北漠的局势在怀明南下之后发生了彻底的改变,肃清中央朝臣一事迫在眉睫,拉善丽王不能容忍潜伏在暗的势力触动北漠根基,而如今有人要逆行,是非不得。
盘桓在北漠上空警惕的鹰也该是到陆上走走了。
陈舒珩在怀明走后全部接手了讲学事宜,而老余作为负责此事的第二人,依照房桂的吩咐对他寸步不离。
月升高悬,百姓听完讲学之后陆陆续续往家里走。拉善丽王今日空闲,特地来月亮城看看,也顺道问一下,某人是否离了嘴巴真的憋不出其它气。
林相挽刀跟在后面,看着拉善丽王步伐迈出的火花的样子,琢磨问道,“王要去找陈舒珩?”
照前继续走,“嗯,他来这么久我们都没好好招待过,这主人就是管得太少了,才会使人忘了身份,把手伸到了不该到的地方。”
路上的行人不少顿足问候,“拉善丽王,林将军怎么晚还去哪儿啊?”人影从身侧流连而过。
他们笑笑,林相扭头说道,“看看景色,风景甚好,风景甚好。”
两人继续走着,欢声笑语落在身后。
林相小跑走近,继续刚才的问题,“陈舒珩虽是皇上派来协助北漠,却没有臣子那般自觉,他常到营中观我操兵,杵在旁边,我实在不习惯。”有些吐槽。
拉善丽王停下来,兜着手,风起来发鬓飘飘,看起来飒气清爽,说道,“被雨涟城关养过的人,即便出生质朴市井,也终会为权势奔走,陈舒珩倒是聪明,很快就习得君臣之道了。”
世人对大汉这个新朝代关注不少,一个出生于肮脏市井的人一跃成为帝王坐上客,风头火势改革前朝遗留下来的陋习,深取群臣信任,成为了大汉半边天的人物,自古以来寥寥无几。
她又想了想,指尖滑过挂在腰侧的佩剑,意味笑笑,“世间追名逐利者不少,等着坐上高堂之人更是积压如这北漠的黄沙,他们都等着做王朝的那把利刃,今天是陈舒珩,明日也能是张三李四,我看他们始终不知道臣子与主人的边界在哪里,只要北漠一天未易主,汉帝便会源源不断地派人来,我们从源头干涉不了……”
一声叹息飘到空中。
林相也不少与陈舒珩接触,蹙眉说道,“怕是他生来就为了此,他对北漠事宜如此熟悉,又恰好赶上了汉帝需要人的时候出现,不像巧合。”
“那朱墙之内,即便是一颗小草也有百千人照顾,而北漠这么大一块肥肉,不得抢了食。”明争暗斗从来不少,她深知挡在北漠面前的是如何厚的一堵墙。
声音被吹散了之后,她过去拍拍林相的肩膀,对这个与自己相伴了几年的伙伴,说不出来的感谢,“也得亏有你。”
林相笑笑,“拉善丽王刚刚喝酒了吧。”
“小酌一杯,无伤大雅。”她对着天空摆摆手,好像在叫他不要多管闲事,“没喝醉,就解解闷。”
月亮城点燃了许多灯笼,火光照耀之处,看得出她的脸微微红。
林相难得看到她如此,倒也不担心,“拉善丽王算是林相看到这么多人之中最自律的人,小酌一杯无伤大雅,改日呀,该叫上我一起。”
“好,改日我们好好吃一顿。”
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北漠月亮城上空。
老余忙着最后的手尾,远远听着拉善丽王的声音,正想走过去,被陈舒珩拦了下来,半个身子挡在他前面。
“陈大人这是干什么?”他粗声说道。自从房先生与他说要加多小心此人后,老余便时时拉起警惕。
陈舒珩悠悠探下身子,侧耳对着老余,黑暗中看不到脸上的神色,但语气令人生寒。
“我不知何人对你说了什么,但是讲学一事既然交给了我,你只需做好份内职责,其他的,最好还是不要干涉。”
房桂与他说过此人要讨好拉善丽王,抢夺怀明公北漠谋士位置。而公孙怀明是何等的受人尊敬,对北漠百姓犹如同出,且又生于公孙世家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做事堂堂正正,哪能是一夫靠着背后耍些小聪明比得上的。
很是不服气说道,“我老余说话不喜欢藏着掖着,听话也不喜欢只听一半,我安守本分,试问无逾越之举,陈大人要是觉得老余做了那些做不得的,不凡直接说出来。”他往前走一步,正好对准陈舒珩的眼睛,这种威胁之词他早就听腻了,怕是自己走江湖时,他还没出生呢。
“老余是粗鄙之人,不懂陈大人打的什么官话,更不知道陈大人到底是听了谁的话,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。不过既然是受到了质疑,那我便为自己说理说理,我不是八爪鱼,不像他们有这么多只手,随便就能伸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地方。但也不是随风吹落的蒲公英,给我安上一道罪便要受了。”
陈舒珩身躯一撼,老余强大的气场使他后退一步,对付起官场那些人他能游刃有余,可是老余脚踏江湖,见惯风雨之人,寥寥几句竟是让他闻到了血杀气,不经脚腿生软。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