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墨翎这句话说出来无比傲慢,但是又很符合他那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格。
实际上他说的这句话也是发自肺腑,觉得自己比裴景承那些小子们强大靠谱。
尤其是单枪匹马跟齐轩公做交易,后面又设计从新王眼皮子底下死遁逃脱,轻而易举就将晨夕花带来她身边。
虽然当初从来没想过帮郑晚瑶做事,甚至一开始还是不打不相识,但是现在他反倒是成了少女的麾下棋子。
他可是会咬人的疯狗,本不应该受任何束缚,结果如今却像是把项圈递到别人手中。
而且对方还并不领情。
“你跟齐国彻底撕破脸了。”
郑晚瑶眉头紧皱,想起来这些天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,齐墨翎原本是能够全身而退,但是这疯子最后不知道怎么想的,彻底毁了雪地兽园,然后掉进冰河里死遁。
系统支线任务是探查齐轩公的秘密,所以她原本是打算利用齐墨翎安插在齐国,结果没想到他如今直接成了众矢之的。
“怎么,你想本王待在齐国?”
齐墨翎手中捧着的盒子散发着冰冷气息,他看见郑晚瑶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惊喜,下意识就觉得有些烦躁。
“即便是留在那里,本王的下场也只能是软禁甚至是入狱,所以倒还不如撕破脸。”
他将那盒子一同递过去。
“拿着。”
郑晚瑶看向他递过来的那束花,但见冰冷无比的盒子中是幽蓝色的深冰,此刻正向外散发着薄雾,而正中间躺着的就是晨夕花。
它向来都是被人称为雪中毒花,即便是用来制药也是走以毒攻毒的法子。
父皇体内淤积的那些毒素和陈年旧疴,至多还有半年的时间,但是如果用了晨夕花一旦失败的话,却有可能提前让人毙命。
不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,谁都不会去用,更何况那也只是传闻之中的活死人肉白骨。
所以郑晚瑶心绪复杂。
“多谢。”
她对于齐墨翎始终都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毕竟这疯狗本身就是力量与危险的代表。
郑晚瑶看了一眼晨夕花,但见红艳似血的颜色在冰块之中愈发浓重。
“我也向来说话算话,淮南王往后可以提任何要求,但凡是我力所能及,必定为你做到。”
郑晚瑶话是这样说,实际上力所能及这四个字原本就很宽泛,所以如果对方提的要求超过这个范围,她自然也不会去满足。
不过齐墨翎这回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,尤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,完全就是在拿命做赌注,结果就是为了一朵花。
“齐墨翎,这也是我欠你的。”
郑晚瑶说的这句确实是真心话。
烛火摇曳下,两人的身影都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,被照亮的脸颊也显得柔和不少。
只是被她用这样一双澄澈眼眸注视着的时候,齐墨翎却再次感到像是被命运笼罩在身上一样,那股无法逃脱的感觉。
她是真的敢说啊。
无论任何要求都能满足。
齐墨翎听到这里以后,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,神情愈发晦暗,他低嗤了声。
“你还真是什么都分得清。”
而现在让他觉得无比烦躁的是,哪怕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这份上,对方却依旧对他保持着过分冷淡的态度,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齐墨翎在想,她可比自己疯多了,甚至敢踩在刀尖上跳舞,总不至于惧怕自己。
难道是因为他不够友善吗?
齐墨翎想起来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对自己的评价,大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武将,要么就是恶劣又傲慢的淮南王。
所以他难得伸出橄榄枝,想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对她道:“至于现在,本王可以为你提供庇护所,会比公主府安全得多。”
郑晚瑶闻言则是笑了起来。
“淮南王如今可是自身难保,听闻齐国追杀令都已经遍布天涯海角。”
她不知道男人又在说什么疯话。
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齐墨翎彻底得罪齐国新王以后,眼下就跟烫手山芋一样,谁跟他走得近都会被盯上。
而齐墨翎此刻却很直接,甚至没有再用上敬称,就这样与她四目相对。
“我拥有的不仅仅是密军,还有这么些年来在暗处广布天下的暗探,甚至能够为你提供安居之地,永远不会暴露。”
“即便是郑国,也有我的人。”
“郑晚瑶,你与其跟夏玄策或是裴景承联手,倒不如好好利用我。”
“如你所见,我比他们强得多。”
齐墨翎神情愈发晦暗,他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室内透着疯狂的意味。
“只要你想,我甚至可以杀了郑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