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子脚下,谁能隐匿在黑暗中?本王只是想给质子提个醒,你那出逃计划是很好,可惜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一个人。”
郑晚瑶不着痕迹给他挖坑。
“如果你要出逃,即便路线再安全,也比不过有金吾卫相护,毕竟只有出了郑国以后,那些亲兵才能来接应你。”
而她这番话也成功让沈霁临沉默,毕竟眼下这局面无异于掉马,即便是再怎么不承认也都没用。
他没问郑晚瑶究竟是怎么猜到的,也没问对方知道些什么,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就已经福至心灵意识到她说的自然是齐轩公。
齐国为了搅乱燕郑两国时局,从前也不是没使过法子要他死在郑国,从前的齐墨翎原本就是来给他挖坑。
沈霁临忽然就笑了起来:“所以殿下想要的是藏宝图吗?”
之前那钥匙已经落在她手里,沈霁临实在是想不出来少女之所以大费周章这样做,除了藏宝图以外还有什么原因。
“质子聪慧,自然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郑晚瑶将一个木头盒子丢到他面前。
于是里面很快就滚出来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,依稀能看到脸上刺着的特殊飞鸟纹路,还有那颗断头脖颈上的齐国杀手印记。
这颗头新鲜,保持着不瞑目的状态。
太傅下手的时候身上也很少溅有血液,因为知道是郑晚瑶的命令,所以特意用了干净带有尸臭处理的盒子装着。
只是他并不知道郑晚瑶很随意地就将这颗头丢了出去,然后送给了沈霁临。
“为表诚意,本王先送你这份贺礼。”
郑晚瑶看着他的眼睛。
“你若是回到燕国,自然会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财宝,可是本王却只有一个北域,真是叫人羡慕你,想必质子应该也不会吝啬区区藏宝图。”
她说这些话看似云淡风轻,实际上却攥着掌心等待少年的反应。
毕竟其他人可能只觉得藏宝图是传闻中的事情,即便是沈霁临也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,但是郑晚瑶却很清楚那里面不仅有富可敌国的宝藏,更重要的是还有一把能够号令密军的令牌。
光是那些数不胜数的财富,就足够郑晚瑶拿来招兵买马重扩势力。
所以她就在赌。
赌沈霁临究竟会不会忌惮齐轩公,也在赌他对那份藏宝图根本就知之甚少。
而少年抬头问她:“殿下并不缺荣华富贵,也不缺少领地。”
“可本王就是要所有人都得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
沈霁临敛下眼睫。
所有人都得不到的东西吗?
他嗤笑般在想,确实也是郑晚瑶的做派。
好像自从绿腰的事情以后,郑晚瑶就变得比以前更加难以琢磨,她行事作风好像全凭喜怒哀乐,说对他有好感吧,可是郑晚瑶对他三番四次恶言相对,甚至时不时就会对他下狠手。
可是说厌恶吧,郑晚瑶又总是会在他深陷泥沼的时候及时拉他一把。
春日宴如此,牢狱之灾如此,就连如今也是一样。哪怕这其中掺杂利益,可是郑晚瑶却比任何人都要对他好。
沈霁临并不知道这一切苦难的根源都来自于郑晚瑶的手笔,也不知道早就死在她手里无数次,他只是在心悸的时候频繁想到郑晚瑶。
“希望殿下说话算数。”
他强行按压下情绪,同意跟郑晚瑶做最后一笔交易:“如果能够顺利抵达城门外,我会为殿下奉上藏宝图。”
只是沈霁临却依然不可避免在想,郑晚瑶不应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。
按理来说面对那天晚上的事情,他应该恨郑晚瑶强人所难,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导致怀有身孕,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。
可是也同样很难开口问。
沈霁临甚至已经分不清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,只是从那天以后他那些噩梦却偶尔会发生变化。
有时是看不清脸的女人将匕首捅入心脏,有时候又是郑晚瑶与他缠绵悱恻。
他不是裴景承和白毛奴隶那样的蠢货,自然也就不会为情所困,所以沈霁临才愈发烦躁。
很快郑晚瑶就给了他答案。
“对了,至于质子腹中的孩子……”
郑晚瑶支着脑袋看向他隆起的小腹,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,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【生子丹】的缘故,导致黑莲花身上有种人夫感。
这种感觉和太傅截然不同。
更像是暴躁心黑的少年有朝一日也会挺着肚子跪在地上,他身上依旧透着冷漠的残忍。
她笑了起来。
“原本就只是个意外,本王倒是也没想过借腹生子,况且很快质子就会鱼跃龙门,如此可喜可贺之事,自然不能让世人以为看到了怪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