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家还欲说什么,李婉抚了额前的碎发,漫不经心瞧了他一眼。
片刻后,太监宣布退朝,今日之事已公主递交证据做结。
顾风晚临走之前,深深看了一眼李婉,后者只是随意的回了个大大方方的笑,仿佛只是做了件小事而已。
可顾风晚明白,要想拿到其中往来信件并不容易,她从商都离开恐怕就已得到消息,马不停蹄的奔往河套途中,又赶回今日早朝。
他颔首致谢,倒也觉得有些惋惜。
比起长公主李婉,他更想看到江左李寒霜。
顾风晚出去的时候,外面已经有两人在等候,陆昭然嘿嘿一笑,凑上前来。
“我见过你那妾室了,老宴也见过了,顾侯啊,你如今竟然也成了被美色所迷惑的人!”
顾风晚忽然停住了脚步,又变成了往日里的一副冷脸,没什么神色睨着陆昭然,无声警告。
陆昭然尬笑一声,宴景深对着他后腰直接来了一拳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“以后说话过点脑子,你都多大的人了!”
顾风晚冷笑一声,懒得理陆昭然,迈着大步往前走了,宴景深见他如此,忍不住拧眉问他。
“我知道你对那妾室的心意,也很理解,所以你打算如何?”
顾风晚脚步只是微微顿了一下,又恢复如常,三人一道往前走,宴景深分析着这事。
“若是留她在京城,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会分心,前线大将最忌讳这事。按理来说,
我朝到了一定品阶的将军都是能携带少量家眷去前线的,一般都是妾室,你若要带着她也无可厚非。”
宴景深倒是真希望他能带着她,后宅妇人生存不易,他夫人出身尚且高贵,还得在这后宅的泥潭里陷着,他也整日跟着提心吊胆。
更别说暮挽此类身份了。
倒不是贬低或者瞧不起,只是心中到底心疼女子,诸如楚翼凌之类完全有能力建功立业的,实力不弱于男子,却始终受困于后宅。
顾风晚也不是没想过带着暮挽。
他叹气,苦笑着问宴景深。
“前线难道不是泥潭?官家如今把帅印还给了我,只是碍于公主的面子而已,她毕竟是长姐,手中又握有实质的证据。”
所以顾风晚一旦回到北境,官家总是能找借口继续分他的权,那些人可比后宅妇人手段很辣的多,哪个人手上没沾过百十来条性命,手底下没暗自培养杀手?
把暮挽带过去,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软肋往对手手底下送,对方想不盯着她都难。
陆昭然这时候倒是有了正形,很是严肃的拍了拍兄弟的肩膀。
“你的爱妾留在京城最好,咱们这些男人也不是吃素的,若真遇到了什么事情,咱们兄弟一场,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护着她。”
宴景深冷笑,“她身边高手如云,还需要你个弱鸡护着?”
陆昭然毫不示弱的翻了个白眼给他,“你不也打不过她身边高手吗,还好意思说我?”
顾
风晚一阵头疼,按着太阳穴,没忍住笑出声来。
……
太极殿书房。
太后姗姗来迟,看着如今三十来岁的长公主,抬手抚过她脸颊一处细微疤痕,终是有些心疼。
“当年你执意离开,我终究是不舍得的。婉儿,你虽然不是我亲生,但你母妃自愿为先帝殉葬之后,一直在我膝下长大,直到成亲。”
“当年我确实是错了,不该干预你的婚事,情急之下你一气出走,竟然这么多年来才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!”
太后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却并不怎么重孝道,养在身边的两个女娃就是她的心头肉,却都因为婚事和她渐行渐远。
到现在,小影也和她渐渐疏远,前些日子又因为宛妃和世子的事情,和皇帝闹得不愉快,到如今孤家寡人独掌封印,夜不能寐。
李婉只是礼貌的笑了笑,轻轻推开了她拉扯自己的手。
“儿臣不敢怪罪母后,自古皇家公主的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,我应了母后给我的安排,算是还了这么多年的恩情,那人依旧是驸马都尉,如今高住我的公主府,但我永远不会回去了。”
李婉当初走的决绝,就是因为看清了眼前这人,后来又听说萧疏影的婚事也被当做了筹码,她心下冷笑,更认清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权衡利弊,亲情在她眼中终究抵不过利,否则也不至于母子离心。
太后神色一下子落寞下来,苍老的脸上横布皱纹
,颤动了几下嘴唇,手也在半空中停着,终究是什么也没说。
官家不紧不慢地从偏殿到了书房,给太后请安的语气都比平时冷了不少,李婉不想操心这些亲情有关的事,直入正题。
“今日我回来,只是想以姐姐的身份说几句话,皇弟,你不必担心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