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条街道的交汇处,飞来居摊子上的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,连施云桢都上手帮着递花灯给文人,用以题诗。
有些文人功底确实深厚,做一首新诗,挥笔就写,有些文人就不行了,得思量个一盏茶的功夫。施云桢也不着急,依旧脸上带着淡笑,耐心地在一旁候着。
“得了,就这样吧。”来了一个身着灰色直裰的男子,作诗倒是挺快,上来就要了一盏花灯写了,交给了施云桢,转身就去找绿芦要一碗神仙糊糊。
“您拿好,”绿芦俏生生地递了一碗过去。
那人接了,却不似其他文人那般讲究走到一旁吃,而是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摊位前,尝了一口碗中的神仙糊糊,而后横眉倒竖。
啪——
那瓷碗被砸在地上,四分五裂,里面的神仙糊糊和没有吃完的小料混成了一片,狼藉不堪。
“这什么玩意儿啊,”那文人上前,用脚在地上的残渣上狠狠踩了几脚,“我还当是什么神仙吃食,就这垃圾也敢叫神仙糊糊?呸,你们飞来居也配?”
在场的文人都不作声了,正在提笔写诗的也停下了手中的笔,看向了这个闹事的文人。
夏雷一直都陪在施云桢身边,眼瞅着有人来闹事了,大拇指就抵上了腰间佩刀的刀柄。
“不忙,”施云桢抬手,示意他不着急,而后凉薄似水的目光就落在了那文人身上。
绿芦这么高调的做法自然会碍了一些人的眼,挡了一些人的道,要是真的万事顺利,他还要高看对方一眼。
至少能忍。
有人会跳出来闹事,这也是绿芦早就想到的,正等着呢。
“这位客官,不知道您觉得哪家的神仙糊糊配得上这神仙二字?”
那文人竖起大拇指,“自然是春香楼了。”
他这话一出,现场就有人不答应了,“去你的春香楼,春香楼害我被我媳妇追着打了两条街!”
“就是,一个窑子春香馆也眼馋人家飞来居做正经的酒楼生意,搞出个劳什子的春香楼,还偷人家飞来居的神仙糊糊!”
“反正我们就认飞来居的神仙糊糊好吃,飞来居的神仙糊糊才是正统的神仙糊糊!”
那文人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了众怒,额前渗出了汗水,而摊子后面这个一身桃红纱裙的小姑娘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,仿佛胜券在握,心里有建树,只等他再想出什么花招来。
他觉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,自己说一句,人家有了千百句等着他。
“反正有舌头的人,都知道春香楼才是好吃的!”这文人干巴巴地喊了一句,冲着人群中的一个角落使了一个眼色,又朝着绿芦发难,“你怎么证明你飞来居的神仙糊糊是正统?大言不惭!”
说着,他绕去大树那,要把那块写着“正统”二次的招牌摘了下来。
人刚刚走过去,就被早已经等着的小二给拦住,四目相对,电光火石,就差当场来一架。
“这还需要证明吗?”绿芦摊手,而后冲着越发热闹的街道喊道:“我飞来居今日题诗就送正统神仙糊糊!”
“是不是正统,大家吃了来评!好不好吃,大家吃了来评!有没有新意,大家吃了来评!”
连续三个吆喝,一下就把原本就火热的气氛推上了一个台阶,她声音本就清脆,摊子前方人本就多,这一下,更是吸引了刚刚来了路人和文人。
读书人上来就凑一把热闹,要了花灯题了诗。
不会作诗的,也在一旁围着瞧个热闹。
施云桢更是忙碌了,朝他伸手要空白花灯的文人围了上来,难免觉得有些胸闷,脸色变得愈发苍白。
“少主且去一旁休息,我来帮着就是,”施管家瞧着他这样心疼,这是前些日子才从鬼门关里回来的人,怎的能这样忙活?
施云桢瞧了一眼那边,绿芦纤瘦却忙碌的身影,把施管家伸过来要帮忙的手推到一旁,他能坚持。
这边气氛越发火热了,而文人中,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说话声。
“老哥,咱咋不去拿一些神仙糊糊吃呢?”一个文人打扮的男子问身旁凑热闹的大哥。
“我一个粗人,哪里会什么诗?”那凑热闹的人摆摆手,表示这活儿他干不了。
“不怕,咱就说会作诗,满去拿了那灯笼来,随便糊几笔打油诗,那不也是作诗?”这文人出了个馊主意。
别说,这提议一出来,在场有好些不会作诗的人也心痒了,他们在一旁干看着那些文人吃神仙糊糊,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。
眼瞅着瞧热闹人群中好些人上前要了灯笼,那文人轻笑了一声,又跑去一旁正在题诗的文人身边瞅着,“你这诗真是太好了,要是就换一碗神仙糊糊太吃亏,我知道那春香楼也在招揽文人题诗,一首诗换一两银子哩,你要不就这边随便糊弄一下,去那边春香楼认真题一首?”
那文人原本就写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