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芦他们到的时候,沿河的一溜街道上已经熙熙攘攘的都是来参加诗会的各路商家。
“我们就在这里吧,”绿芦四下转了转,挑中了一处街巷的交汇处,想来人流量已经蛮大。
地方定下了,掌柜和小二们把摊位都安排上,先铺上绿芦亲自挑选的桌布,背后的树上挂上绿芦前日写好的大招牌,一个个陶罐瞧不清里面装着是什么,就这么一次排开,边上叠着瓷碗,绿芦站在摊位背后一样样地检查过去,确保每一样食材都到位了,这才满意。
“别说,绿芦姑娘这么一摆,好看了不少,”施管家陪着施云桢过来的时候,这边的摊位已经都就位了。
施云桢不作声,目光先落在摊位背后忙碌的绿芦身上。
她今日特别打扮过,一身桃红齐胸襦裙陪着额间一点明黄的花钿,在一群身着短打的小二中间穿梭着,特别晃眼。
让来往的人都没忍住往飞来居的摊位上瞟两眼。
“是,摊位好看,绿芦姑娘今日也特别好看,”夏雷快人快语,脸上笑意满盈。
话刚刚说出口,就被施管家狠狠地踩了一脚,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家少主。
施云桢的黑眸也幽幽地看着他,像是深冬寒潭,冰寒刺骨。
夏雷的冷汗就冒了出来。
所幸,施云桢没有和他多计较,而是径直过去。
“今日,绿芦有心了,”施云桢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,落在她身后树上挂着的招牌上。
这招牌用木板糊上了纸,用正楷写上“飞来居”三个大字,关键是底下还有一行小字——
“正统神仙糊糊传人。”
“云桢来了啊?”绿芦乐呵呵地递上了一碗今日拿出来的神仙糊糊,“昨日和大厨他们都试过,这个吃法新鲜,你尝尝?”
施云桢接过,看着碗里加了不少小料的神仙糊糊,浅浅地尝了一口,“好吃。”
只要是她拿出来的吃食,他都捧场。
“绿芦下次有新鲜的吃食,可以先给我尝尝吗?”他话里语里,隐隐透着一点酸意。她有什么新鲜的,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不是他,而是大厨……
“当然可以。”绿芦笑了笑,应了。
日头上来了之后,沿街的摊贩基本已经摆好了摊位,多数人的桌上都是放着用来题诗的花灯,唯独飞来居这里,摆着几个陶罐子。
“掌柜,你这罐子里摆的是什么?”果然,不多时,这里的与众不同就吸引了一个途经的文人,对着他们的摊位有些好奇。
“神仙糊糊。”绿芦清脆地回答,“您尝尝?”
对方听到神仙糊糊,撇撇嘴,摆摆手,面露不屑,“这神仙糊糊都是春香楼的吃食,你们飞来居怎么学别人?”
听到春香楼的名号,立时就有别的文人凑了过来。
“哎,可别说春香楼了,我之前去了几次,后面闹出来不好的说法,害我被我家娘子追着打。”
“就是,这劳什子的神仙糊糊,瞧着就来气。”
几个文人说完,挥挥衣袖就想走,却被绿芦给拉着,“几位,要不要看看我这神仙糊糊和春香楼的有什么不同?”
她说着,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招牌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“反正我们飞来居做的是正经生意,各位就算试吃几口,觉得好吃带回去哄家中女眷也不用被打是不是?”
几个文人一听,好像是这么一回事,反正是试试,有几个早饭没吃的,当时就有些饿了,正好填个肚子。
“那就给我来一碗。”一个文人说着,正要掏出钱袋,却被绿芦拦住了。
“今日是诗会,我这神仙糊糊不用钱,如果大家觉得好,就给我飞来居的灯上题诗作赋,如果觉得不好,那我也一样分文不收。”
文人们一听,来了兴致,都要了神仙糊糊。
他们一开口,绿芦揭开陶罐,拿了瓷碗,把陶罐中一样样小料加入神仙糊糊中,最后淋一道蜂蜜,瞧着让人食指大动。
果然,几个文人吃了几口,各个都赞不绝口。
“别说,这神仙糊糊还真的和春香楼的不一样啊!”
“甜,还管饱。”
“我家娘子肯定喜欢,这回是飞来居的,她也没道理再拿着擀面杖打我了。”
“哈哈瞧你那怂样,你家娘子哄高兴了,你就能同我们出来吃酒了不是?赶紧的,给人把诗题了,说不得人家姑娘一高兴,白送你一碗。”
那文人最是经不起人怂恿,和绿芦讨价还价一番,终于如愿用一首诗又换了一碗打包的神仙糊糊走。
有人开了一个头,立刻就有接二连三的,这沿河的摊子刚刚摆出来没多久,飞来居摊位前就人头攒动,好不热闹,准备好的花灯已经题诗了几首。
不远处,春香楼的摊位前,掌柜抹了一把额前的汗,虽然已经快到中秋了,这日头瞧着还是有些热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