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夫张李气鼓鼓坐在马车车厢外的车辕上,今日又不是练武,仇七此人说话向来不能作数。
今日一早天还未亮,仇七就带着我和张李出城,日头大亮才有一辆普通马车过来,赶马的换成张李,仇七和驾马车过来的车夫等在原地,等姚五福和姚桃、还有李嬷嬷,他们要从另一条路前往无塞边城。
说来奇怪,城门无人值守。
张李听到我的疑问,不屑哼一声,“满城仙人,有何值守。”
“那你是仙人吗。”
“不是。”他回答的积极。
此行去执子门,挑得都是大道和官道,绿植茂被,鼻息间应当是闻得到清新,可惜,一路上竟闻到腐烂与腥臭味。
马车里备了笔墨纸砚,夜间路边修整时,借着火堆,马车上的小矮桌,看书习字,倒是不耽误。
早醒再绕着马车扩大着跑几圈,然后跟着张李打几套拳,练武的基础也没怎么耽误。
唯一耽误的是衣量,小孩成长一天一小样,再加上张李肉食和野菜野果的投喂,衣短、裤短,多少看上去更穷了,一个有一辆马车的穷人。
再过一个城,就要到无塞边城了,我也快六岁生辰了,跨过大半个夏朝投奔父亲旧识,特别有趣。
有时也会想起墨城,也会想起叶辰。叶辰的生辰时,也会忍不住张口问张李讨要一碗面,张李说:“你看我像不像面?”
这些月长路奔波,张李越发唠叨了,“应该给你添衣了,也该洗漱了,你都臭了。“
“你也臭了。”
“有吗?没有。你头发都打缕了,改明儿找个湖,也不成,仇七忘记带衣物和布了。”
“咱有银两买一套吗?”
“你看是我不买吗。明明就是那商家不给,说什么仙人缕衣,贵不可言,他那个破卖衣服绸缎的铺子,明明就是普通人的料子,呵tui,装什么。”
“……是是是……”
风中腐烂与腥臭味更加浓郁了,离眼前那座城更近些,味道更是浓郁几分,张李停下行进的速度,跳下车辕,与马匹站立一处,安抚有些浮躁的马。
“废物。”张李突兀地开口。
巨大的撞击声从马车车厢外边传进我的耳朵里,然后是城墙一角碎裂掉落石块的声音,我来到车辕上坐着,观看这一幕。
玄黑色的人影站在马匹身上,戴着一副黑金色遮住双眼的面具,白发多于黑发随风如同白纸上挥洒几笔黑墨。
张李牵制住马匹上的缰绳,不让马匹躁动,还用轻松的语气向我介绍道,“介绍下,末青羽首徒冗余,路上护送我俩的,冗余你后边那位就是岁安了。”
冗余没有转头,声线沙哑生涩,像是很少会开口说话的人,“抱歉。”
风很大,我想开口说没事,话音被风吞走,也不知道他二人是怎么发出声音的。
只瞧着冗余右手亮起光亮,有锁链缠绕在他右手附近,他只说“马上处理。”然后整个人化作残影朝着塌方的墙角而去。
再然后,我看不清,只觉得上上下下几个回合,张李来了一句,“行,走吧,解决了。”然后他坐上车辕,把我往旁边挤了挤。
“什么东西?和他对打的是什么?”
“修炼异化的凶兽。”张李架着鼻息烦躁的马,往城里行去,无人驻守,也无人查探方才事。
“城门大开着,敌国难道不会入侵吗?”真是奇怪。
“那得想想,再说,都忙着修炼呢。”
“他呢?冗余。”
“可能又在哪里远远护着我们吧。”
马车进入城中,没看见人,更像一座破败的空城,空气中腥臭味存在着,还有微弱的求救声。
我抬手拉住张李的右手上,他疑惑的驾驶马车停下来,并低头看向我。
彼时天是昏沉的,空气是腥臭的,求救声也只有我能听到的,因为练武的张李对呼救声没反应,那位冗余也没有出现。
我看向坍塌一角的地方,风截断了呼救声,我不该过去,因为其他人都没有过去。我跳下车辕,绕过喷鼻息的马头,可是腿太短了,近前后,看到散落的大块碎石中,鲜红、褐红交织。
里头还有一张布番,布番被大块碎石压着,有几个字还能够看见,“求仙”、“包成”。
张李拉着马车走到我身边,“走了。”
我抬头看向张李,他很高,看向他身后高高挂起的太阳,也很高。
往城中才看到人烟,下一座城池就是无塞边城了,张李掏出所有碎银,租了处院子,买了点水和柴火,然后坐在这个院子中央等。
等到黄昏,有人敲门,清一色青色衣衫,送来我能穿的衣服和其他物品,张李抛着手中新拿到的银两,在厨房里烧着柴、柴火上的大锅里盛着水,一旁还放着澡桶。
从屋子里搬出半新不旧的屏风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