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宝珠将旁边的凳子扶起来,坐了上去。
“那娘子快去叫你大哥哥吧。”她冷了神色,“今日要么交银子,要么你们一家就进大牢,再或者让你的大哥哥把我抓进去。”
陈家能在上京开这么多店赚这么多钱,还不与任何官员做生意,本就不是什么软柿子。
整个上京,真要说陈家有什么畏惧的,便只有皇权了。
“不必了。”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陈宝珠转眸,周若尘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,他缓缓行至酒肆内。
“大哥哥!”周染鸳惊喜地站了起来,“大哥哥,这是家黑店,你快让人将她们全都抓起来!”
她眼眶通红,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,跟早上骂人的好似不是同一个人。
陈宝珠挑眉,她口中的大哥哥竟是周若尘。
有个丞相哥哥,也难怪她口气这般嚣张了,只是这个小姑娘似乎对自家哥哥不是很了解。
“这里是三千两银票,还请陈娘子莫要动气。”周若尘行了个礼。
他这是想做什么?
称呼变了就算了,还行这么大的礼!
陈宝珠连忙避开了,才接过仲帛衍递过来的盒子,她打开盒子瞟了一眼,便随意地盖上了。
“既然相爷赔了钱,人你就带走吧。”她给了掌柜的一个眼神。
掌柜的会意,立即让手下把人放了。
得到自由的赵姨娘立即号哭起来:“黑店啊,这是家黑店,以后再也不来了。”
事情解决完了,刘氏这才悠悠转醒。
周染鸳三两步冲到周若尘面前:“大哥哥,你为何要给这店家赔钱,你不是丞相吗,为何不直接把人抓起来?”
她此刻哪里还有刚才的可怜样,整个人跋扈又张扬。
周若尘看都没看她一眼,随意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才开口:“我身为大魏丞相,自然是要为民请命的,又怎么能公私不分呢?”
“那也不能给三千两银子啊!”周染鸳眼里的怒火还没平息,“几个桌椅,赔她五十两银子便罢了。”
周若尘扫了一眼四桌的狼藉,义正言辞地道:“身为官员家眷知法犯法,理应多赔偿些,再说了父亲当初那般宠爱刘姨娘,给了他许多好东西,拿出三千两也不算多。”
当初,刘氏是以姨娘的身份进得周府,哪怕如今已经被周亭安扶正了,他也一直没有改口。
周染鸳最不愿意有人提起母亲曾经是姨娘这件事,当初还因为这个,与临安好些官家女子发生过口角。
如今听周若尘提起,她只觉怒火中烧。
还不等她将怒火发泄出来,刘氏颤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那些银子,你从哪来来的?”
“自然是让丫鬟,去你和赵姨娘的枕头下面找到的,姨娘们惹出来的祸事,自然不能让我一个小辈承担不是?”周若尘一脸无辜。
坐在旁边的陈宝珠,险些没忍住笑了出来。
倒是没想到,他还有这般俏皮的一面。
不等她多想,就听见一声闷响,有肿物落地的声音传来。
她扭头一看,赵姨娘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竟是昏死了过去。
随即又传来一阵呼叫声,刘氏也再次晕倒了。
酒肆里又乱成了一锅粥,陈宝珠按了按眉心。
周染鸳尖锐的声音传进耳里:“周若尘!你这样对母亲,父亲定然不会放过你的!”
刚还是大哥哥,这会儿就开始连名带姓地叫了,陈宝珠都有些心疼周若尘了。
摊上这么一家子人,难得他还没有长歪。
不得不说,他母亲可当真是个妙人,能在一滩烂泥里,将一颗明珠护得这般好。
“他又何时愿意放过我?”周若尘的声音似一声叹息,轻飘飘地淹没在一片嘈杂中。
周染鸳皱眉:“你说什么?”
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,周若尘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。
“还不快把两位姨娘带回去。”他低喝一声。
周染鸳被吓得一个激灵,仿佛被周若尘的气势震慑住了,嘴唇蠕动了几下,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。
仲帛衍赶紧带着几个小厮,去把晕倒的赵姨娘和刘氏抬了出去。
刚还十分拥挤的酒肆,瞬间变得宽敞起来。
周若尘又扫了一眼赵姨娘带的几个家丁,一字一顿道:“这些人也没必要留在丞相府了,一人打二十板子,发买了。”
仲华安领命,带着几人将那些闹事的小厮带走了。
钱掌柜也是个有眼力见的,连忙带着店小二去整理桌椅。
一时间,刚还热闹的大堂,就只剩下了周若尘和陈宝珠两人。
有风从外面吹来,带起陈宝珠额角的碎发。
周若尘伸手,替她将碎发别至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