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氏匆匆赶到丫鬟口中的酒肆时,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。
“姐姐,你可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?”她拉过一个身材略胖的妇人问道。
能在这里看人闹的人,自然是喜好八卦的。
妇人这下可来劲儿了,她把头凑了过去:“听说是个外省来的夫人,因为桂花酒肆不接待她,她就把人家店砸了,这会儿被掌柜地找人扣下了,且有好戏看了。”
她边说边捂嘴笑,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。
“这酒肆是开门做生意的,为何会把客人拒之门外呢?”刘氏面露好奇之色。
妇人神秘兮兮地道: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那夫人昨日闹事的成衣铺子,是京城首富陈家的,陈夫人当场就表示,以后再也不做那夫人家的生意了,这京城的铺子大半都是陈家的,那夫人日后若是要在上京长住,日后且想花钱都难咯。”
听了这话,刘氏险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,幸亏她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,又有周染鸳在旁边扶着。
她这才刚来上京一天,许多东西都还没有置办呢,总不能还从临安去搬吧?
“这陈家好生嚣张,偌大的上京,便没人管得了吗?”周染鸳声音里有了怒意。
刚说话的妇人却是一脸不赞同:“小姑娘,你可莫要乱说,本就是那位夫人有错在先,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,陈家的东西想卖给谁就卖给谁,再说了,陈家人每月都在城郊施粥,还办了德善堂,慈幼院等等,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。”
这些穷人可真可悲,人家有钱人指缝里漏点,就觉得他们是好人了,也不知道自己想想,有钱人的钱还不是从她们这些穷人身上赚来的。
周染鸳轻嗤一声:“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,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?”
她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。
在临安,那些商贾见了周家的下人都是毕恭毕敬的,来了上京,连个区区商贾都敢跟周家作对,以后她还怎么融入上京的京城圈子?
她虽不喜欢赵姨娘,可为了以后能混进上京的勋贵圈子,今天这个头她出定了!
那妇人翻了个白眼:“难不成要被你这样连小恩小惠都不给的收买啊?”
说罢,她一甩衣袖离开了。
周染鸳没功夫继续找她茬,扶着刘氏一起进了桂花酒肆。
应是没人打扫,酒肆一片狼藉,桌椅板凳都倒在路中间。
地上还有许多碎了的碗碟,旁边甚至有被牵连的食客。
赵姨娘与几个小厮被押在堂中,似是在等什么人。
周染鸳看了母亲一眼,刘氏朝她颔首,她这才上前问道:“敢问掌柜的这是?”
掌柜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叟,他身形偏瘦,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了,看上去却很是康健。
“你是何人?”掌柜的不答反问。
“这是我家姨娘,她砸坏的东西我们照价赔偿,你先把人放了。”周染鸳微微扬起下巴,眼里满是不屑。
掌柜的是个人精,一看这样的人就不好惹,若是按照他之前的性子,让人赔了银子把人放了便是。
可昨日娘子交代了,若是今日有人闹事,直接把人扣下,遣人去请她。
他不敢私自做决定,只能按照娘子的吩咐,拒绝道:“这位娘子许是外乡人,不知上京律法严苛,对于这种刻意闹事,影响治安的人,若是被告,可是要坐牢的!”
被绑着的赵姨娘瞪大双眼,急得都快哭出来了,奈何嘴里塞着抹布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周染鸳瞟她一眼,顿觉火冒三丈。
她周家的姨娘,被人在众目睽睽下五花大绑,头发也乱七八糟得像个疯妇!
一个掌柜的还明嘲暗讽说她是乡下人,当真是欺人太甚。
她一脚踢开横在面前的长凳,怒道:“你这是不肯放人了?”
“娘子莫要动怒,这事我也做不了主。”掌柜的微眯着眼,“具体事宜,还得东家来了才能做决定!”
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,周染鸳怒火直冲天灵盖:“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,区区商贾竟敢扣下朝廷命官的家眷,我爹可是新任命的户部侍郎,你们就等着关门大吉吧!”
临安那个小地方,指甲盖大小的官都能横着走,她并不知道上京这个地方,一个花盆砸下去都能砸死一片当官的,她那点威胁根本不够看。
“娘子口气倒是不小,别说区区户部侍郎了,就是当朝丞相来了,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!”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掌柜的连忙迎了上去:“娘子来了。”
来人正是陈宝珠,她昨日便料到,母亲口中的夫人今日还会闹事,便提出要帮母亲分忧。
南清菀自是乐得清闲,将一应事务全权交给她处理。
周染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,随即便升起腾腾妒火,一个商贾之女凭什么生得这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