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两兄弟的亲事前后脚都定了下来,丁氏不愿让林氏先进门压着自己亲儿媳一头,便以家里银钱有限,老大老二的婚事两喜合一喜为由,硬是压着大三岁的李昌和与她自己的儿子李昌兴同一天成婚,为的也是争谁先生出长孙。
说来也巧,两人确实是差不多时间怀上了孩子,罗氏更是被大夫确诊双胎,这可喜坏了丁氏。
儿媳都进门后,丁氏就要将家务分派给她们。
林氏娘家在外县,十里不同俗,她进门第二天依规矩给公婆做了顿饭,被丁氏以不合本地人口味为由,将厨房煮饭的活分给了罗氏。
其实林氏在成亲前有特地学过,做的也不差。奈何裁判是有心偏颇的丁氏,她只能接了洗衣,喂鸡、收拾菜地等一系列重活。
林氏是个要强的,她不愿刚进门就给公婆一个拈轻怕重的印象,让丈夫难做。
她硬是一声不吭地将一切做得妥妥当当。
后来怀孕了,李昌和便将搬搬抬抬的重活给接了过去,林氏只要做些轻巧活计就行,就这样平安度过了四个月,胎已坐稳。
李昌和见林氏无事,便和村里人结伴进城打短工去了,他想多攒点银钱以后给儿子媳妇买零嘴。
他每天会赶早回来,去河里打水给媳妇洗衣服用。
这天,李昌和有事回家晚了,丁氏便在家嚷开了
“这都什么辰光啦!衣服再放都要长蛆了,懒断了手脚的玩意儿,怀个孕了不起了,还下不了河了?”
林氏见天眼见就黑了,男人还没回来,心里着急。又想他在外劳作一天回来还要给自己摸黑打水又有些不忍,便自己拿起衣服往河边走去。
可哪里想到就这一会功夫还真出了事。
夏日的傍晚微风还带着些许热意,小河边这时已经聚起七八个小孩在玩闹。
林氏起初走得很小心,她寻了块比较大且平整的石头刚蹲下准备拿出衣服。
旁边的小孩推推搡搡地,不知道谁绊的谁,有个小孩径直朝林氏撞了过来。
她不及躲闪,就给撞到河里,磕着了肚子。小孩们见流血了,小些的直接吓哭了,大孩子还稳妥些,他们留几人扶起林氏,另两人跑去喊了大人。
这孩子终归没保住,还落下了病根。
这里面有多少丁氏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。
这些年贴补了大半嫁妆养身体抓药,几年后才有了莺桃,自此就再没有好消息。
眼见二房三房不断添丁进口,李昌和夫妻俩一直就莺桃一个女儿,再加上丁氏动不动拿这个刺激他们,使得李昌和夫妻俩在家越来越沉默。
尤其前年外祖家两老人接连离世,丁氏对林氏的磋磨就更加明目张胆了。
如今林氏不仅要收拾家里的两亩菜地和打猪草,丁氏还将原本朱氏的活计大半都分给了她。
原因是朱氏又有了,如今刚两个多月,正娇贵着呢!
而罗氏,因为小儿子李金湖年岁还小,离不得娘,平时只要负责家里的家务就行。
这天一大早,林氏带着莺桃去了后山割猪草。枣庄村坐落在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之中。
村子的西北两面,后山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,绵亘不绝。
在山脚之下,是一片片错落有致、被辛勤开垦出来的梯田,它们犹如大地的掌纹,记录着人们的劳作与汗水。
再继续沿着山路向上攀爬,便会进入那郁郁葱葱的山林,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绿色世界。
然而,这片山已经不完全属于自然,一些较好的地段已经被村里的几个大姓家族所占据。
他们将这些地方买下来,视为祖宗的安息之地,庄重的宗祠也高高矗立在其中,见证着家族的兴衰与传承,在岁月的长河中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和人们的信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