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好洁,又喜享乐,建了一个三十余尺的浴池。每隔一个时辰下人们都要进来换一次水,以备原主洗澡之需。
绿釉怕她热,给她穿上的寝衣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。该露的露,该遮的遮,勾勒出曼妙的身姿。简直是古代版情趣睡衣。
李暮蝉解开纱衣,泡进池子里,总算是获得了一丝舒适。
因为天色已晚,谢冰河便借口留宿下来。
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弄清真相,就没有走的道理,况且李暮蝉今日那么欺负柳姐姐,他一定要为李雪柳讨回公道。
谢冰河踩着夜路走到李暮蝉房前,四下张望片刻,见没有人,便长手一撑,长腿一迈,从开着的窗户处翻身进去。
双脚落地,就听见有水声从屏风后传出。
这么晚了,李暮蝉不睡觉洗衣服干甚?而且此间也不见一个丫鬟侍女。
谢冰河大喜,暗道这真是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。
他一步步朝那儿走去,等走进了屏风,他先是屏住气息,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,再探出半个身子,往里望着。
只见一个巨大的水池子,热气荡漾,却寻不见李暮蝉的身影。
嚯,真奢侈,洗衣服都用这么大个盆。
他轻手轻脚的朝里间走着。
饶是如此小心,行走间,衣摆还是带到了一盏灯笼。
声音不大,却回响在整个空旷的浴室。
谢冰河心下一惊,立刻顿在原地,不敢再向前一步。
这时,水花声再度响起,哗啦哗啦,宛如鱼儿嬉戏,在水面晕开一层层涟漪。
李暮蝉游出水面,湿漉漉的长发紧贴在身上,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鸢尾。她背对着谢冰河,听到声响,还以为是去取水的绿釉复返。便也没转过头,拿着一旁的巾子擦拭着头发。
擦了没一会儿,还在生病的身子就感到酸软疲惫。
她放下手里的巾子,使唤道:“过来帮我擦头发。”
谢冰河大脑有些跌宕,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。
李暮蝉等了半会儿,也没等到绿釉动作,又想到方才喊了半天的水绿釉也不曾喂过她,心中起了小小捉弄她的心思。
她佯怒道:“绿釉,你今天怎么这么磨蹭,当心我扣你月钱。”
身后的谢冰河恍然大悟。
哦,原来是将他错认成了那个小婢女。
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,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暮蝉身后,接过她手里的巾子,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为她擦拭着头发。
他是谢国公府的世子,自来都是别人伺候他的份,他哪里伺候过别人,更别提给女孩子擦头发这种精细活了。
手中的头发又滑又长,他稍稍一用力,就有一两根断了的头发落在他宽大的手心上。
啧啧啧,脆弱得不行。
李暮蝉吃痛的嘶了一声。
“绿釉,你今天怎么毛手毛脚的!当心我扣你月钱。”
挨了训,谢冰河又放轻了动作,撩起她的头发,一缕一缕地擦着。
心里却嘀咕道:“扣扣扣扣扣,一个下人能有多少月钱,全被你给扣完了,对待自己身边的下人都如此苛刻,难怪他们会偷你东西。”
擦了一会儿,李暮蝉突然朝他伸出手,朝内弯了弯手指。
这是什么意思?
他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,犹犹豫豫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。
李暮蝉本来是想让绿釉给她拿衣服的,手心突然一热,她抬眼看去,却见一只厚实的不似女子的手覆盖在自己手心上。
原本还感到困乏的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!
这是一只男人的手!
是有贼人进来了?
经过她白日的闹腾,院子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,连门口守夜的侍女都凑不齐。她现在就算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回来救她。
她心念一转,眼底一暗,慢慢握紧对方的手。
谢冰河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,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了。
说起来,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女子的手。
“谁在那里!”李暮蝉突然转过头,看向一个方向,高声道。
谢冰河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,他下意识顺着李暮蝉看的方向看去,还没看清楚哪里有人,手臂被人用力一拽。
天旋地转间。他被人拽进了池子里。
“噗通”一声巨响。
池面瞬间溅起硕大的水花。
李暮蝉趁此间隙,迅速地爬上了岸,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。她抄起一旁摆放的烛台,紧紧地握在手中,做好了防备的姿势,双目一错不错地盯着池面。
可等了好一会儿,都没等到那人浮出水面,连一个气泡都没冒出。
李暮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,他谨慎地捡起一个茶盏,轻轻地往池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