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到舒燕君了。
“过。”
舒燕君低眸嗑瓜子道。
“嗯?”宋秉七不爽地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,小声道,“你的身份是太学学生,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?”
红袖登时脸颊微烫,感到今晚看中的两名男子均戏耍了她,但她又不好发难责备,唯有淡淡地递给小丫鬟一个眼神。
小丫鬟中规中矩地将筹筒拿到了舒燕君面前。
舒燕君瞥了眼小丫鬟,傲慢地抽出一支——「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——请许两人伴」。
意为拉上两位好友,一同饮酒。
小丫鬟的托盘上奉有三大碗酒,舒燕君随手拿过一碗饮下,抬袖轻轻擦拭唇瓣和唇角溢出的少量酒水。
他眼神瞄向宋秉七,和宋秉七身旁的周善才。
压力给到他俩,两人不得不喝。
坐得稍远的温言礼和胡文韬得以幸免。
舒燕君收回视线时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温言礼脸上,温言礼始终不看他,估计还在记恨小时候那事。
不最后衣裳也没被扒下来吗?大男人竟这般小肚鸡肠?八年了还没过去呢?
虽然从进门到落座,宋秉七都没有向他介绍过另外三人,但不妨碍舒燕君认出温言礼。
如宋秉七之前所言,长大后的温言礼确实不会被错认成姑娘,他肤白俊俏、眉目清朗,英俊雅正但并不女气,举手投足间从容恣意。
但温言礼与十岁那年的相貌仍有几分相似,此等绝色见一面就不容易忘。
「林岳」如是说过。
想到公子,舒燕君的审美品味被打断,他移开视线不再看温言礼。
“”
温言礼心跳如擂鼓,却还要假装平静如常,他好累。
舒燕君的目光只要一落在他身上,他就如芒在背如坐针毡,而偏偏舒燕君还老是看他。
温言礼登时心事重重,两耳不闻席间事,一心只想速逃此地。
“喂,该你了,又「过」吗?”胡文韬手肘怼了怼他的胳膊。
“啊?”
温言礼脑海里刹那间百转千回。
他先是想到「洁身自好」的人设,所以摆烂接着又想到「洁身自好」可能会让舒燕君察觉到他喜欢男人,所以——今晚不能再摆烂了!
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(注)
温言礼说罢,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他,他们长相各有千秋,但眼神似乎都在说:你是不是有病?
怎了?
不是「山」字令吗?
还是他不喊「过」了,其他人不太习惯?
温言礼睨向胡文韬眼神求助。
胡文韬清了清嗓子,以手掩口在他耳畔小声解释道:“这轮是「泉」字令了。”
艹。
温言礼迅速镇定,舔了舔唇瓣:“泉声咽危石,日色冷青松。”(注)
红袖的杏眸瞬间亮了,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地变拉丝暧昧。
“瑾砚,你怎么突然想开了?”胡文韬挑眉坏坏地问道。
“闭嘴。”
温言礼小声呵斥,端杯喝了口茶。
然而,轮到舒燕君后,他依然是「过」。
几轮下来后,温言礼出口成章文采飞扬,使得同场别人愈加黯然失色。
若非来客均是恩情,红袖不便厚此薄彼,恐怕她的目光早已光明正大黏上温言礼了。
“诸位,红袖乏了,请恕红袖先行告退。”
红袖姑娘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盈盈施礼,旋即转身离开。
在座各位面带笑意、客气目送,直至红袖姑娘袅娜的身影消失在厅堂。
圆桌旁的客人们多数显露忧色,纷纷议论起来。
“何兄,你说我今晚还有机会吗?”
“你是没看见红袖姑娘心有所属了吗?”
“今晚的入幕之宾定是温解元了。”
“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儿。”
面对众人的谄媚恭维,温言礼不为所动,充其量礼貌点头。
胡文韬和周善才忿忿不平。
周善才:“瑾砚,你这么努力干什么?”
“我都没努力,不过手到擒来,”温言礼轻笑,“再说了,红袖姑娘的入幕之宾就一位,只要人选在我们仨当中不就好了吗?”
“你不是洁身自好吗?万一传出去”胡文韬不解又为他担忧。
温言礼挽尊道:“今晚不是红袖姑娘的初夜吗?也算我洁身自好。”
胡文韬与周善才异口同声:“呸!”
强词夺理!非人哉!下贱!
宋秉七无意中听到他们仨的谈话,插嘴道:“洁身自好?巧了,我外甥也是这种人,也不知道为谁守身如玉,你看,跟个闷葫芦似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