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言礼烦心地揉着太阳穴。
胡文韬撺掇他和宋采昀,可能是代表了他爹胡参议的意志,大概胡家正在权衡利弊,想要投奔太子党。
如果是以前,温言礼肯定苦口婆心规劝他们回头是岸,然后严加提防背叛。
但现在嘛好纠结好犯贱,他还是不太想伤害舒燕君,虽然很可能舒燕君会弄死他
艹!
“临近年关,朝中事务繁多,现在冬月初,各国使节已经出发,下月中旬差不多会陆续抵达京城,觐见陛下,礼部和鸿胪寺忙得不可开交。
到时候你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,还有闲情逸致逛教坊司。”
马车里,宋秉七优哉游哉地对舒燕君道。
“孤是被你拉着才来的,有闲情逸致的是你,”舒燕君脸臭否认,“父皇并不想孤出宫,担心上次秋猎遇袭一事重蹈覆辙。”
宋秉七:“放心吧,快过年了,肃王不会搞事让太后不高兴,他现在特低调,害怕锦衣卫和都察院找上他。”
“孤的救命恩人还下落不明,没你睡姑娘的兴致。”舒燕君抿了抿唇随口道,一脸不情不愿。
“燕君,你失踪一事可是把贵妃娘娘吓得不轻,所以她才金口玉言,让我这个当小舅的多带你往姑娘多的地方去。
你都二十五岁了,连个太子妃都没有,贵妃很急啊,觉得你还没开窍,万一又出了秋猎那种事,不是连血脉都没留一个?”
宋秉七言辞凿凿,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恳切。
“要不是看在贵妃的面上,你以为孤现在会在马车上?”舒燕君不屑反问,低眸理了理杏色回纹锦袍的宽大衣袖,顺便回怼,“你都三十五岁了,不也连个夫人都没有?”
宋秉七:“我不一样,我是自由的浪子,遍地都可以是我的儿子,但明媒正娶就算了。”
呸,渣男!
“今晚教坊司红袖院开园,是新晋花魁红袖姑娘的初夜,说不定你我运气好,可以如愿以偿抱得美人睡到天亮。”
“呵。”
“燕君,别看你这会儿如此排斥,说不定等见到红袖姑娘,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,你禁欲又正经,就适合会来事儿的风尘女子,”宋秉七笑嘻嘻道,“我就不信到时候你还能两眼空空。”
“哼,说得像人家一定会看上我似的。”舒燕君消极道。
据他所知,教坊司每个花魁选择入幕之宾的标准不一,鲜少只为美色,多为内涵才艺,因此文人墨客最受欢迎。
像宋秉七这种粗鄙武夫,今晚机会寥寥。
而他本人则没兴趣在那种风月场所崭露锋芒。
所以,今晚他俩最大可能就是去教坊司睡一宿,他一个人睡,宋秉七找个丫鬟陪睡。
“那你努力啊,”宋秉七哀其不「性」怒其不争,“你尝尝,尝尝就知道这男女之事有多好了。”
“呵呵。”
“”靠!
内城虽有宵禁,但只要赶在宵禁前进了教坊司所在的平康坊,就不会被夜间巡逻卫兵逮捕盘查。
宋秉七和舒燕君恰好是踩点,伴随着黄昏宵禁的钟鼓声,进入了平康坊,紧接着钟鼓声停止,坊门关闭。
舒燕君撩开马车车帘,心血来潮地拖延道:“孤饿了,先去酒楼吃饭。”
“啊?”宋秉七嫌弃,“教坊司还能少你一口吃的吗?”
舒燕君坚持:“有胭脂味儿的东西,孤吃不惯。”
“”靠!
“过。”
温言礼看向充当令官的花魁红袖,微笑着抽取酒筹——「择其善而从之——大器四十分」。
四十分即四大杯。
他豪迈地饮下丫鬟托盘上备好的四杯酒。
“又过?堂堂解元,你装疯卖傻啊?”身旁的周善才小声嘀咕他。
“该你了。”温言礼欠揍地笑着。
红袖本对他最有意,但他却扫兴得很,连玩个如此简单的「山」字令都让人难堪。
「乡试魁首竟无诗才?」
红袖忍不住腹诽,但她非常专业,喜怒不形于色,笑意款款地看向周善才。
“山桃红花满上头,蜀山春水拍山流。”(注)
“好诗好诗。”在座众人客气鼓掌,连连称赞。
虽然大家今晚皆是竞争对手,但该有的气度不能少。
“小姐,又有新客到。”
一名着湖青色斜襟布衣的小丫鬟行礼禀报道。
她说罢,宋秉七便领着舒燕君走了进来。
在座的包含红袖在内的九人,除了温言礼他们仨,其他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,温言礼直接被吓得更不敢说话了。
他唯一庆幸的是来这儿前喝过了庆嫂的祖传秘方,不然可能今晚就一命呜呼了。
红袖大方抬手邀请道:“两位请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