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是说,凶手行凶之后,苦主便醒了过来?那凶手为何不把苦主也杀了,容着她去报案了?”张大夫问道。
“这凶手也并非穷凶恶极之人,杀人本就是意外。他潜入典当铺只是想偷些珠宝去卖钱罢了,杀了一人,心中已经慌乱不已,当下便想逃蹿了,哪可能再杀一人?凶手只是求财,而非害命。
“再者,瓷器破碎的声音如此之大,再不离去,连街坊邻居都可能前来查看。按照犯罪心理学,凶手失手杀人之后,必然比谁都慌张,如果没有被人看清模样,第一时间想到的必然是赶紧逃离现场,而不是继续杀人。”
“小少爷,何为‘犯罪心理学’啊?”张大夫不解道。
“害,别在意这些细节。”苏彻继续道,“苦主被惊醒之后,见到死在血泊中的丈夫,会想做什么?”
张大夫沉思片刻,道:“料想是该思考后事了。”
“什么后事……”苏彻无语道: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,自然是恐惧不已,她怎么知道凶手还在不在家里?所以马上就去了府衙,既是为了报案,也是寻求保护。”
苏彻问道:“张大夫,出事的石桥街,和京都府衙相隔多远?”
张大夫脱口说道:“只有一街之隔。”
“没错,仅仅一街之隔。当晚接到报案之后,府衙出动了数十个值夜差人,马上赶往了一街之隔的案发地点附近搜查,可结果呢?”
张大夫道:“结果并没有抓到凶犯。”
“没错!我问你,你认为凶手逃到了哪里?官差封锁了街道,还挨家挨户进行了搜查,但整夜过去,一无所获。要知道,深夜宵禁之后,街上除了官差便没有别人,凶犯如果在街上逃窜,势必引人注目。”
张大夫思索片刻,皱眉道:“小少爷是觉得,这凶犯就藏在案发地附近?难道是藏在了典当铺里,根本没有离开?”
苏彻摇头道:“不可能,典当铺最危险,府衙最先派人进行了搜查。”
“难道是藏在了别人家里?可府衙进行了挨家挨户的搜查,并无发现有嫌犯啊……”
张大夫顿时反应了过来,“这凶犯就住在附近,乃是熟人作案!凶犯犯案之后,马上赶回了自己家中,就算是衙役上门了,也不会觉得奇怪!”
“孺子可教。”苏彻欣慰的点了点头。
“小少爷,老头我五十来岁了。”
“老子可教。”苏彻改口道。
“……”
“可小少爷,这也仅是你的推测罢了,也许是什么飞檐走壁的高手作案也有可能,那样的话,凶犯很可能在差人来之前就跑了很远。”
苏彻点头道:“你说的没错,可我发现,典当铺的门锁并未被破坏,此人很可能早有预谋,提前就偷到了典当铺的钥匙。再者,若是高手,何必用瓷器将人砸死?随身带把匕首不是更好?你别忘了,这石桥街离京都府衙不过一街之隔,若不是熟人作案,又何必选在这么危险的地方?”
“小少爷所言极是,如此一来,这嫌犯的范围便缩小了许多。”
“没错,可石桥街热闹非凡,住在附近的人非常多。加之典当铺是开门做生意的,涉及到的人物本就龙鱼混杂,所以仍旧麻烦。”
张大夫道:“确实如此,这想必也是府衙调查了数日还一无所获的原因。不知小少爷是如何找到凶犯的?”
“动机。”
张大夫稍加琢磨,道:“按小少爷的推测,此人犯案,应该是求财。可这天底下,谁没有求财的动机呢?”
“没错,可动机强烈的却没有那么多。最开始,我调查的都是些欺行霸市的混混,这些人手上本来就不干净,更有可能去入室盗窃,可我查了许久,还是一无所获。
“于是我便在想,有没有可能是没有前科的老实人犯案。可老实人之所以叫老实人,便是因为做人老实,不到万不得已,是不会去搞那些抢劫偷盗的事。”
“都是良民。”张大夫道。
“功夫不负有心人,暗中走访许久之后,我留意到了一个六旬老头。”
“六旬老头,这么老了,还入室偷盗?”张大夫有些不理解。
“也许是走投无路了。我听说上个月有人闯入他的家中,把他家里的桌椅都搬空了。虽然他对外解释说是卖掉了,可我仍然觉得可疑,便在他门前暗中蹲了两个时辰。”
“少爷好毅力!”张大夫佩服道。
“害,都是被逼的。”苏彻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我在这老头家门口蹲守着,好巧不巧,真给我蹲到了两个人。这两人进宅院前还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,然而走的时候,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,反而满脸堆笑。你说奇不奇怪?”
“那自然很奇怪。”张大夫道。
“我也觉得奇怪,更引人注目的是,这俩人走的时候,还带走了一个篮子。”
“篮子里的是赃物?”张大夫一下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