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日之后,正是秋决,如无意外,苏彻将在那天被推上行刑台。
“莫慌。张大夫,这两日你在医馆,可曾看见将军府的官差?算算时日,应该已经轮到我们金鱼巷了。”
张大夫点点头道:“小少爷所料不错,昨日我便看到有官差在医馆附近的两条巷子里抓徭役,不少十几岁的少年都被抓去了,声势闹得很大。”
苏彻满意地笑道:“那我差不多可以出去了。”
“小少爷如何出去?这又不是酒楼旅舍,岂能说出去就出去?”
苏彻却信心十足,一点也不慌张。他缓缓道:“京都府衙判我死刑,本来就是误判,只要我提出上诉,料想两日之内便能提审。”
“误判?”张大夫不解,“少爷是因何被判的杀头?”
杀头大案,京都府衙应该谨慎办理才是,哪有那么容易误判?既然判了杀头,那府衙那边,自然是掌握有足够的证据。
苏彻缓缓开口道:“这个案件,是我精心挑选的。西城前不久发生一桩命案,凶手趁着夜色潜入了石桥街的一家典当铺,偷走了不少名贵珠宝,还杀死了典当铺的掌柜。”
张大夫闻言,马上就想起了这个案件。苏彻和张大夫医馆所在的金鱼巷,也是在西城区,与发生命案的石桥街距离并不算远,所以张大夫对这桩入室杀人案也是略有耳闻。
这典当铺的女主人发现丈夫死了之后,便连夜到京都府衙报了案。府衙的官差也是连夜出动,丝毫不敢怠慢。这里不是什么边远小县城,这可是京都,天子脚下!天子的眼皮底下发生芝麻绿豆大小的事,府衙都不敢轻视,更遑论是杀人案了。
然而,连夜封锁街道的府衙官差们却一无所获,杀人犯不翼而飞。
“可是,小少爷,这案子与你有何关系?”张大夫不解。
“当然有关系,我就是他们抓的那个犯人。”
张大夫闻言皱起了眉头,可又摇了摇头道:“小少爷品性纯良,老头我也是看在眼里的,断不可能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这两年来,小少爷的言行张大夫都看在眼里,就算称不上什么烂好人,但也绝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利就害人性命。
所以,张大夫绝对不信。
听到张大夫的夸奖,苏彻微微一笑:“真正的嫌犯,自然不可能是我。我只是去冒领了这个罪名,让府衙把我关进死牢罢了。”
张大夫却觉得事情没有小少爷说的这么简单:“小少爷,京都府衙办案,可比其他州县的衙门要谨慎许多,若没有人证物证,就算您主动投案,那京都府衙也得考虑您是不是代人顶罪才是。”
“可以啊,张大夫,看来你不只懂医术啊!”苏彻赞叹道。
“哪里哪里,跟小少爷比起来,只能算是愚钝。”
“京都府衙自然要防止他人顶替罪名,可若是有人证呢?”苏彻问道。
张大夫略加思索道:“若是有人证,自然要可信了许多。可府衙仍然要考虑,这人证是否被收买了。”
自古以来,冒名顶罪的人可不少,收钱作伪证的更是数不胜数,京都府衙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。
“确实如此。”苏彻点头同意,继续道:“那如果人证是苦主呢?”
听到这话,张大夫才有些明白了,为何京都府会如此重视这个证人。毕竟,谁都有可能收钱作伪证,苦主却没有理由。
“小少爷是说,证明您就是凶手的人证,就是典当铺掌柜的夫人?”
“正是。”
“若是如此,那府衙确实可以断案了。小少爷既然已经认罪,又有苦主的证词,虽然没有物证,可到这个份上,即使判错了案,府衙对上面也交代得过去。”
“聪慧。”苏彻微笑点头。
“可是,小少爷,那苦主为何会认为您就是凶手?而且,您既然已经认了罪,府衙也已经判了案,您还如何翻案呢?”
“简单,苦主指认我,本就是受我之托。府衙办案,迟迟不见进展,苦主的心已凉了半截,而且她每日都提心吊胆,不敢出门,惶恐遭到不测。我便去找了她,说我有一计,可以帮她找到凶手。”
张大夫道:“小少爷的计策,就是让苦主将您告上府衙?”
“没错。”苏彻道。
“可这苦主,为何会相信您?您不过是个少年。”张大夫问道。
“唉!”苏彻叹了口气,“在你来医馆之前,这典当铺的掌柜夫妇二人,便已经跟我相识。这铺子刚开的时候,掌柜常常把账本记的乱七八糟。我对记账有点研究,便帮他们记了一段时间账。铺子后来的账本,掌柜也都是按我教的方法记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,所以苦主对小少爷非常信任。”
“正是。”
“可人命关天,可不是儿戏啊!弄不好,既会放走了真凶,连小少爷的命可能都会搭进去了!小少爷,您是想向府衙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