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羽心想:我有什么不敢回答的,难道你还能问出个花来了?今天一定要说到你心服口服。
“敢问王爷,尔罕触犯的是哪一条军纪军规?”李婉儿问。
“军中一律不准带家属。”白羽淡淡地答道。
“这个‘一律’,请问,包括王爷你在内吗?”李婉儿目光紧盯白羽。
“当然也包括本王在内!”白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,然后他一指旁边的刘铃铛,“这可不是我的家属,而是我行军途中收的徒弟。”他的语气坦然。
李婉儿深吸一口气,轻启贝齿说道:“王爷的公正严明,婉儿自然是知道的。但婉儿斗胆请问王爷,当初王爷与南阳公主一起攻破京城以北的瓮城,大破敌军,此事京城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那婉儿请问王爷,这南阳公主,是否也算是王爷的家眷呢?”
她的话音一落,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。
白羽没想到李婉儿会突然提到南阳公主,他的脸色微微一变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刘铃铛,发现她正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,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。
白羽心中暗自叹息一声,知道今天这个问题是绕不过去了,他沉默了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道:“南阳公主乃是皇室贵胄,与本王并肩作战,共同抵御外敌。她”
这一刻,白羽实在说不出南阳公主不是他家眷这种话,但那时候确实不是啊!这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,不是翔也是翔了。
实际上,南阳公主和白羽的绯闻早就传得满天下都是了。
北疆自不必说,南阳、鲁地都传得沸沸扬扬,即便在京城也是如此。
正如李婉儿所说,当日白羽和澹台听雪一起打下瓮城,还在瓮北别院很是嚣张地冲击了一个文人聚会。这个聚会上可是有好多来自京城各大青楼的妓子,聚会一散,白羽的事情就在京城传得有鼻子有眼儿了。
李婉儿身为国子监祭酒的孙女,对这事当然有所风闻。她当下就该拿来用做救命稻草,说了出来。
白羽委屈得不行,但这事又不好解释。难道跟李婉儿说当时他跟南阳公主清清白白,后来才有了一腿?谁信啊?而且自己的事情,犯不着跟她解释啊!以前他跟李婉儿面都没见过一次,凭啥向她解释啊?
白羽有些恼火了,瞪了李婉儿一眼,却见她并没有深究此话题的意思。
李婉儿话音一转,说道:“王爷,婉儿斗胆再论一论这军法之事。军法虽严,但亦需有灵活之空间。古语有云:‘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人。’这便是说,法律在制定和执行之时,需考虑到不同人群的身份和地位。军法亦然,它既要维护军队的纪律和秩序,又要兼顾到人情和实际情况。因此,婉儿认为,军法并非一成不变的死法,而是应该有一定的灵活性和变通空间。”
白羽道:“你说‘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人’,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叫‘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’。”
李婉儿微微一笑,道:“王爷此言自是正理。所谓‘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’,与‘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人’说的其实是同一个意思。”
白羽闻言,顿时一愣,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婉儿。
李婉儿继续说道:“王爷明察,‘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’,此言昭示天下,无论尊卑贵贱,在律法之前皆平等无二,体现了天公地道、法不阿贵的正义理念。而‘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人’,则揭示了在社会秩序中,因材施教、量位定罚的智慧。大夫乃国家之栋梁,其有过失,当由朝廷议处,非民间之刑罚所能触及;庶人则处江湖之远,其礼仪教化,自然有别于大夫之雅驯。”
她稍作停顿,声音愈发坚定:“此二语,初看似有抵牾,实则相辅相成,一体两面。一则主张法律之普遍适用,一则强调社会等级之实际差异。因此,在执行律法时,既须恪守平等之原则,不因身份而偏颇,又须兼顾个体之殊异、位阶之有别,适度变通,以达成情、理、法三者之和谐统一。如此,则既可维护律法之庄严神圣,又不失人情世故之常道。”
白羽听着不禁笑了一下,李婉儿的这番话虽然有些诡辩的意味,但能在如此急切的情况下想出这样一番既合逻辑又具说服力的话语,确实不简单。
他心中暗自赞叹,这位国子监祭酒的孙女果然名不虚传,不仅才思敏捷,而且学识渊博,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。
想到这里,白羽不禁起了爱才之心。他能看出这李婉儿说出刚才那番话时是很害怕的,身体都有些在微微发抖。但他却一直坚持着,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,并且才思敏捷,很不容易了。
芷安回到京城,以后身边需要信得过的人才,若能有这样一位才学出众的女子辅佐,定能给她很大的帮助。
更何况,现在看起来李婉儿与尔罕是真心实意,那她也算是一个可靠之人。再加上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虽然清贵,但并无多少实权,与京城里的其他官员牵扯不深,这倒使得李婉儿成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