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讲到这儿戛然而止。
苏秦伸手撩了撩遮掩眼角的发丝苦笑道:“你能想象几名女子不知羞耻,赤身跟几个男子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吗?”
苏惑被如此一问,本想说点什么,但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。
苏秦随后又叹了口气:“我被拖进去之后自然也是免不得被几人给侮辱了一番,而我这胸脯则也是被那几人给啃食掉了。”
苏秦顿了顿随即轻声质问道:“公子,你又可曾想过我被那几人摁在地上不得反抗,任由其肆虐自个清白身子的痛苦?难道这世间当真就只分贫贵不分善恶了吗?”
苏惑虽猜到,但也是听的目瞪口呆,谁又能想到那些个平日里光鲜亮丽的世家子弟,背地里竟然有这样肮脏变态的一幕。
“那叫小栗子的男子只怕是为报仇不得而死的吧?”
苏秦听到这儿,仰天叹了口气:“连人家府门都未曾进便被乱棍给打死了,不过上天终归还是公平的,他们将我抛尸野外,却不想那地方正有一只快成精的黑猫,沾染了她身上的妖气,而我也借此起了尸。”
“为何不一次性全杀了?如此你或许还能脱身。”
“我本就没此打算,即使你不来,我也会亲自了结自己 ,父母早故,而那傻子如今也乘风归去,独留于世亦徒增痛苦罢了。”
怔怔瞧着胸口腹部之上的骇目伤痕,良久苏惑还是蜷下身子将短刀给捡了起来。
平心而论他不想提刀,在他眼里有仇报仇没什么不对。
即使如今为鬼魂僵尸,但相比那几个能变态残酷到张口啃蚀女子胸脯,两者谁是人谁又是鬼便早已混淆不清了。
若是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,只怕也会如此。
但今日他仍旧得死,若她不死便无法结案,不得结案便意味着连同他父亲一百二十来人都得人头落地。
即使苏惑心中知晓这人猫所为无错,但人终究是七情六欲贪嗔痴混杂的产物,自古所谓大义灭亲之类的原因,实则也不过是迫于某种压力而不得已而为之罢了。
人便是如此,因此他不得不杀。
苏惑踏过已有半指深的雪地,缓缓走到这人猫身前。
“那刘家公子虽还活着,但我会为你讨个公道。”
苏惑声色悠悠,但这人猫却是摇了摇头:“想想那刘家公子那时并未对我如何,自己也是被仇恨给冲昏头了,罢了罢了。”
这人猫艰难撑起身子稳稳坐在苏惑面前:“若是可以,死后希望公子也能将我烧作一抔灰土,让我随这山风而去,生前不得共塌同枕,如此死后自当长久相随。”
说罢,这人猫便缓缓闭上了双眸。
“但求一死。”
苏惑凝了凝眉,手中短刀猛挥,霎时间劲风迎起一阵雪,那颗头颅应声而落 。
屹立原地良久,苏惑就着不停呼啸摇曳的巾摆,擦了擦刀刃上簌簌滴落的血迹。
却在这时大雪忽的又作,蓦然回头望向万里雪野,白茫一片,只此悬崖尽头,赫然一片殷红。
第二天清晨。
“嘿你们听说没有,执刀屠夫案子破了!”
“骗人的吧?约摸又是官府拖个顶缸的死囚结的案子。”
“骗你作甚?清晨时分可是有人亲眼看见苏捕头儿子,一手提着个头颅从城外回来的。”
府衙还未结案,这案子告破的消息便宛若一阵风一般传至大街小巷,但在大多数人心中,破案带来的心安感是其次。
真正让他们感到惊骇的是,这手刃凶犯的人竟然是苏捕头之子苏惑。
即使不愿相信也得相信,毕竟清晨苏惑一手提刀一手提一头颅宛若杀神般的情形,可是被许多人给瞧见了。
在认识人眼里,这小子除了与街南边那开书店的穷酸小子厮混之外,这么多年当真就没干过一件正事儿,突然提刀手刃了凶犯,这属实是有些耸人听闻。
却说这衙门内,一百多名衙役正坐在内院之中大摆宴席交杯换盏吃喝着,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哪家儿郎在举办亲事儿。
“来来来,今儿个可都得给苏捕头敬一杯,若不是这老小子生了个好儿子,咱们这些老兄弟可得准备去阴司任职了。”
一听这话众人皆是起身举杯。
而苏父此时自然也是乐的开心,案件告破免去死罪是其次,为人父最大的愿望莫不是自家后人有出息。
今自家儿子凭一己之力手刃凶贼救了府上百余人,就这一件事儿便已能扫尽他过往十数年中数不尽的哀叹声了。
“你这老小子何时教友良习的武?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?”
那陈都头走过来问了句,但苏捕头却是摇了摇头 ,对于这一点他也是疑惑的很。
毕竟在之前他这儿子连杀个鸡手都抖的不行,这清晨突然提了个人头出现在大街之上,也是把他给惊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