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“造孽喽!”“小王,你可就不对了啊……”原本堵在401房间门口找业主理论的邻居们大惊失色,不约而同冲进了屋子内,任由业主怎么拦也拦不住。
待看到屋子内的狼藉摸样,所有人又全都目瞪口呆。
整个幸福里小区的建筑,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批量开发的家属楼。充分体现了那个时代凡事都讲究整齐划一的特色。里边每一家每一户,内部结构几乎都一模一样,两室一厅一卫,总计五十到七十平方,看了自己家,都能大致推测出邻居家的基本情况。
而现在,非但401室的内部隔墙,已经全被被打了个稀烂。401室与402室之间,也被砸出一个巨大的门,火红色的碎砖头堆了满地。大伙的目光探过门洞,能清楚地看到402室内部的情况,一个牛高马大的中年男子,带领着三个棒小伙,正挥舞着铁锤乱砸,见到隔壁冲进了大批业主,赶紧停下来观望动静。
至于402室与403室之间,好像也被砸出了一大大洞。将三个相邻的单元房合并为一。
怪不得接连砸了三天,仍旧没消停。原来,王姓业主,把整个二单元四楼三个房子的内部墙壁,全给砸了。如果不是刘乐恒刚才及时提醒了一嘴,这厮继续搞下去,说不定能砸出一个一百七八十平方米的大平层来!
“各位高邻,各位大妈大爷,别误会,别听他瞎说,不是承重墙,我让人砸的根本不是承重墙!”眼看着自己就要犯众怒,二单元四层全部房间的拥有者,王姓业主也有点儿心虚,扯开嗓子,高声解释。
随即,目光穿过墙上被硬砸出来门,他向站在402室内那个牛高马大的的中年男子催促,“老黄,你过来跟他们说,你带人砸的不是承重墙。”
牛高马大的黄姓男子,显然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了,因此,不慌不忙地放下大锤,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。一边走,一边用浓重的山西话回应,“怎么是承重墙呐?怎么是承重墙呐?承重墙都是水泥地,里头还埋着钢筋,每一根钢筋至少都有手指头粗。我们这几天砸的全是砖墙,砖墙早就不准用来承重了。”
“听见了没,各位听见了没。这房子我是要自己住的,怎么可能自己害自己?”王姓业主顿时就有了底气,转过头,对着指责自己的邻居们大声嚷嚷,“有的人啊,不懂就别瞎逼逼。还拆迁,你咋不说我炸炮楼呢?”
最后一句,明显是冲着刘乐恒来的。让原本懒得管别人闲事的刘乐恒,顿时心头就火往上撞。
虽然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,但是,他可以容忍有人瞧不起自己,却不能容忍别人看低了自己的专业素养!因此,不待王姓业主话音落下,就迈步进了屋子,手指满地的红色砖头,笑着回应,“不如咱们俩打个赌,你把能看到的墙全砸了。能找出一根钢筋来,这几天的施工费,我全替你出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王姓业主目光迅速扫过地上的砖头,满脸不忿,“我不差这点儿施工钱。”
“是啊,你不差钱,能一口气把二单元四楼的三个单位全买下的人,肯定不差钱。”刘乐恒看了他一眼,目光中忽然露出了几分怜悯,“你差的脑子。你看看这砖墙的厚度,横着都能放下三块砖了,能是寻常隔断?你再看看卧室和厨房之间的墙,为啥宽度只有半块砖?”
“这,这……”不差钱的王姓业主被问住了,本能地将目光又看向包工头老黄。
先前发现两种墙的厚度不一致之时,他也问过此人同样的问题。可包工头老黄却拍着胸脯跟他保证,没事儿。只要里头没埋钢筋,墙的厚度,就与承重不承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。
“那是因为,因为厚的墙,横在两家之间,晚上才能够隔音!”包工头老黄甭看长得五大三粗,反应速度却不慢,看到雇主的目光向自己扫了过来,立刻梗着脖子解释。
刘乐恒闻听,差点被气得笑出声音。接连缓了好几口气儿,才耐着性子跟对方讲解,“不知道,你就不知道,别糊弄。这墙是典型的“三七砖”,以往盖单层房子最常用砌砖方式,我不信你没见到过。而这楼,是典型的赫鲁晓夫楼,当年跟苏联人学的,层高、内部构造和单位面积,都一模一样。唯独不同的是,咱们国家当时没那么多钢筋,只能用“三七砖”墙来承重。所以,楼高很少超过四层,六层基本上就是极限!不信你看看整个幸福里小区,二十多栋楼,四层板楼至少占了八成。只有最后在八十年代加盖的那几栋,才是六层!”
“这,这……”包工头老黄,立刻没了词。两眼偷偷看向王姓业主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三七砖他懂,三十多年前他自己家里盖瓦房,用的就是这种砌砖法。但是什么赫鲁晓夫楼,什么六层是极限,就完全超过他的知识范围了。隐隐约约,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捅了个大篓子,还是很难弥补那种。
众邻居们闻听,立刻知道刘乐恒说中了要害。一个个,转过头,对着王姓业主怒目而视。
“哼,啥都是你一张嘴,谁知道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