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药到手,两人依照原路离开鬼市。
李缬云钻出坊墙,向前走了几步,再回头去看,眼前一段夯土墙完好无缺,一直隐入夜色。
鬼市已杳然无踪。
若非手里还握着焐热的琉璃瓶,竟似做了一场梦。
她带着些许惘然,与罗红绡回到澧王府,在摇曳烛光中端详着光泽诡异的黝黑琉璃瓶,又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“鬼市里的东西,真的可靠吗?”她不放心地问罗红绡,“万一那药王陈是个骗子呢?我二哥出门在外,可没少当冤大头。”
罗红绡面色冷冷:“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。”
李缬云回头看看二哥和沈微澜,上好的宫廷老参汤将两人滋养得面色红润,还远不到死马的地步。
她忽然开始胆怯,对罗红绡说出心里话:“二哥瞒了我那么多事,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他……万一出了差错害死微澜,我……”
“老参汤如果能让他们醒过来,他们早该醒了,”罗红绡打断李缬云,冷静道,“我在军营见过许多长时间昏迷的伤兵,即使最终醒来,人也变得痴痴傻傻,顽疾缠身。你觉得澧王和沈微澜,甘心做那种行尸走肉吗?”
罗红绡的话如一剂猛药,让李缬云镇定下来。
“你说得对,二哥傻就傻了,微澜的脑子傻了可惜,”她心一横,拔下琉璃瓶口的木塞,“至于药是真是假,就拿二哥先试。”
说罢她狠狠捏住二哥的脸颊,迫使他张开嘴。
罗红绡惊讶地睁大眼,看着李缬云往澧王嘴里倒了一口药汁。
坊间都说这对兄妹荒唐,还真是名不虚传。
李缬云收起药瓶,低头凝视李宽昏迷的脸,面如寒霜。
从鬼市回王府这一路,她已经想明白,二哥想利用鬼车鸟扳倒谁。
只是这一条险路,他真能行得通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