攀郭府。”
此言一出,李缬云当场愣住。
连梁守谦都十分意外:“郎君入京应试,若得郭府相助,何愁不能平步青云?良机难得,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
沈微澜俯首一礼:“沈某才疏学浅,行事但求无愧于心,不敢计较得失。”
他谦辞婉拒,目光却清冷疏淡,如九皋白鹤,难栖贵人之囿。
梁守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,这会儿眼里倒有些欣赏之意,不再劝他:“郎君既然心意已决,我也不便勉强,待我回禀郭贵妃,此事便就此作罢。”
“有劳枢密使了。”
梁守谦微微一哂,不再理会他,径自领着手下进入别墅。
李缬云宛如置身梦中,怔怔望着沈微澜回到自己身边,不敢相信他竟然为自己拒绝了郭贵妃!
沈微澜见她傻愣愣的,笑着问:“怎么了?”
她猛然回过神,恼火地瞪着他:“你疯了?我一路嘴皮子都跟你磨破了,你在郭家大门口来这个?”
说着双手抵住他胸膛,将他往别墅里推。
沈微澜笑着握住她的手:“谁叫公主一路口是心非,把我当个奇货拱手让人?公主真舍得吗?”
李缬云安静下来,任他握住双手,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,心也跟着一片滚烫。
沈微澜低下头,两人一同看着李缬云腕间的长命缕,对答案心照不宣。
李缬云双颊微红,带着被看穿心事的羞恼,娇嗔:“你盯着看什么呢,嫌我霸占你买的东西?我这就摘下来,不耽误你拿去送花魁!”
“公主戴过的长命缕,供起来都怕不够尊重,岂能再拿去送人?”沈微澜别有深意地看着她,笑道,“公主若是不嫌弃,就一直戴着吧。”
“就这么一根小红绳,哪个花魁乐意收?也就本公主不嫌弃,凑合着戴一戴了。”李缬云得偿所愿,抚摸着手腕,露出心满意足的笑。
这日晚间,梁守谦回到含凉殿,向郭贵妃转达了沈微澜的话。
“你是说,他只愿做南康公主的门客?”郭贵妃听完梁守谦禀报,只觉荒唐可笑,“亏他还是个聪明人,竟然为了南康那丫头拒绝郭家,他疯了吗?”
梁守谦倒是了然一笑,道破天机:“南康姿容出众,这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,难免色令智昏。”
“他想做驸马都尉的春秋大梦,也得看我答不答应!”郭贵妃狠狠拍了一下凭几,面色阴沉,埋怨自己的心腹,“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,还说能让他自掘坟墓,结果案子查下来,不但圣上对他青眼有加,把鹤羽袍都赏了他,连朱镜殿那边都跟着鸡犬升天!”
一想到这两日许美人给自己请安时,那满面红光的模样,她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天子最近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,竟然接连留宿朱镜殿。她才不信他一把年纪,能对容貌半毁的许美人有兴趣,这背后一定是那个沈微澜在搞鬼,也不知他教了南康什么笼络人心的邪法子。
郭贵妃越想越恨,手紧紧攥着凭几,用力到指节发白。
她生来是郭尚父孙女、升平公主之女,长大嫁给李纯,从广陵王元妃做到统摄六宫的贵妃,如今儿子又成了太子,除了只差一步成为皇后,一路可谓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。
唯独越不过礼法去,天子风流她认了,后宫龃龉她忍了,一个白身举子,哪来的胆子不给她面子?
这不识抬举的蠢物,不接受招揽倒也罢了,偏偏还要去帮她的眼中钉,那就别怪她眼里揉不得沙子了!
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这回别再兜圈子,就像当年对付那个进士一样,给我直接除掉那个姓沈的!”
“是。”梁守谦含笑领命,仿佛接了赏花宴,而非诛杀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