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想做神了呗。入魔,何须理由啊?不过是一念之间。” 虽同为天生天养,但司漓的神识觉醒较晚。图烨已经有了神身,甚至可以化为人形,她还只是一团火星子。那时天地间的神已经有很多,若以凡人的年龄来算,魔帝图烨该是她祖宗辈的。 她不知道那些过往,亦不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。只是恍惚间想起幽都山一行,接着脑中便跳出双海中明珠般清冷晶莹的眼睛。在被问及此事时,她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荒凉。 她此生都不会忘记那样的眼神,甚至在多日后的今天再次想起,竟会觉得异样的难过。 “做神多好,为什么要入魔啊。”她低低喃着,不知道在想什么,“成为令人惧怕的魔头,就那么好吗?” “我怎么知道好不好?但六界中,多的是卑鄙无耻之徒。”甄无辽手指向苍天,不知在说谁,“卑鄙无耻。卑鄙无耻!” 一向满脸喜悦的老头难得没了笑容,讥嘲的扯了扯嘴角,又兀自摇了摇头,背靠在石头上,没再多言。 司漓也不多问,和他背对而坐。 良久无声后,甄无辽出声打破了无话的沉静:“女煞神,魔界都是黑暗,你本属火,乃光芒万丈的荧惑星,何不赠予他、赠予魔界真正的光明?” 虚生的黄昏日头即便再怎么费力钻入阴暗的魔界,却依然是朦朦胧胧,昏昏暗暗,与人间天界那些确实无法相比。 魔界没有太阳,但这光明,司漓可以赋予。 远处的枝头上,栖息着几只寒鸦。甄无辽半眯着眼,拾起手边一颗石子在掌中掂了掂,忽然他臂上一用力将石子砸向前方,声音划过耳边,回荡在空荡荡平野上,骤然惊了那几只寒鸦扑簌簌的飞走了。 “你瞧,它们被打,疼了害怕了,就会飞走。但来日一阵寒风吹过,寻不到枝头避挡,还会回头。”甄无辽拉了一下她的胳膊,示意她去看那几只仓皇而去的黑影,“魔尊未处在红尘之中,很是闭塞,能开窍在乎你实在难得。女煞神,一个什么都舍得给你的天地至尊,有那么一两件东西不肯给你自有他的原因,绝不是小气。你想想,避水珠乃至阴之物,要来确实无用。至于太极八卦境……那破玩意儿倔驴似的脾气,且关系到与你相克的弱水,即便给你了,最终也只会伤了你。” 甄无辽的眼中清明,郎朗声音像是被雨水洗刷过的透彻:“魔尊不是寒鸦,若是伤了他,他疼了,可就不会回头了。” 老头儿说着捋了捋胡须,又灌了口酒,随后将酒壶重重的砸向前方,闷重的落地声猝然响起,望着在泥地上滚了好几下才晃定的酒壶,他又露出了往日和蔼亲和的笑。 这样的笑容却令司漓心虚,她低垂着头躲开眼光,咬了咬嘴唇说:“你这么一解释,我便知道了。原来他不是小气啊,哈哈,哈哈哈……是我小心眼,怪我怪我。” 甄无辽哼笑了声,却不说话,笑的司漓不寒而栗。 “我就是随口问问,你有话就说,别笑的这么阴森。” “哦?随口问问,那我没话说啊。”他举起怀中刚变出的新酒壶喝了口酒,侧目望来,但笑不语。 那笑有着看透了一切的阔达,让人心慌失措。 “其实我要那些宝器也没用,就是想看看他的诚意,今日被你开导,算是明白了。” 甄无辽斜眼,似笑非笑的望来:“但愿如此。” 他没告诉司漓,魔帝的诚意已经足够。从单无名与她言和时,便四处说这是魔尊夫人,众魔八卦至极,没多久已经传的整个魔界皆知。对此,一向爱面子的魔帝并未制止他们胡言,甚至在有下属不知死活的前去询问时,直接用沉默承认了她的身份。 所以那些手下才会对她毕恭毕敬,另眼相待。 而魔帝大方相赠的宝器,更是陪伴他数不清年月的老战友,它们不仅仅是宝器,更有万年陪伴的情谊。即便如此,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拱手,只为了叫她心中舒服些、面上有光些。 他从不亏待自己的下属,更何况是自己的夫人。 闭塞的魔帝没有见过别人家的情,更看不透自己的,只知道看见她笑,也会欢喜,见到她愁,便会躁郁。 而且他那么讨厌仙族,神族,却因为这位未来的魔尊的夫人喊停了属下对神仙二族的挑衅、杀伐。 这些司漓通通不知道,可甄无辽却一清二楚。 高高在上的魔尊甚至来问他,如何能让女子开心? 甄无辽听到这话的时候,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。 这是能从魔尊口中问出来的? 显然魔尊自己也很不习惯,所以特意挑了个草木皆休的深夜,把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