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渟峙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,他盯着繁璎,那双深邃的眼中仿佛藏着暴风雨前的寂静。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繁璎,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
繁璎感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压迫感,她本是想要讨好老夫人和二少爷,却没料到会引来贺渟峙如此愤怒的目光。
她心底微微发颤,她赶紧低下头,“二少爷,请息怒。”
“你自己还只是个丫鬟,就开始摆主子谱说教了?”贺渟峙语气未减,“我看重一个人,并非只因为其身份。”
老夫人沉默不语,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孙子和侍女之间的较量。
“二少爷…” 繁璎试图解释自己并无恶意。
“够了!” 贺渟峙打断了她,“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云晓不敬的话。”
贺渟峙的冷漠瞬间就让繁缨闭了嘴,一句多话都不敢再说。
次日清晨。
云晓揉了揉因缺乏睡眠而显得有些红肿的双眼。
她得了恩准回房休息,可一上午外头的吵闹声络绎不绝,她就连个囫囵觉都没能睡好。
到了下午,云晓便准备出来领活。
“喂!你这丫头怎么还在这儿发愣?快去厨房帮手!”一个尖锐的声音刺进云晓的耳膜。
云晓抬起头,只见管事婆子正站在院子里,两手叉腰,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。
“是。”云晓连忙应声,步履匆匆向厨房走去。
进了厨房,滚滚热浪扑面而来。几个大锅正在沸腾着,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。
看到云晓进来,一个粗壮的厨娘立即指挥道:快点,过来帮我拎水。”
“大少爷要回府啦!”旁边一个小丫鬟兴奋地说,“老夫人和夫人都说要摆设接风宴呢。”
听闻此言,云晓心中顿时明白。
原来今日之所以如此忙碌,并非寻常日子可比。
大少爷贺渟璋乃是家主长孙,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中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儿。
“唔…” 云晓轻轻吁出一口气,在内心深处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,“再累也要撑住啊。”
于是整个下午,在别人或许能偷得半刻闲暇之时,她却像牛马般不停地运送清水、搬动柴火。
云晓的脚步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回响,她拖着沉重的木桶向井口走去。
“你听说了吗?大少爷这次回府,老夫人和夫人要给他重新安排下人呢!”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丫鬟兴奋地低语。
“真是羡慕啊!我听说大少爷待下人可好了,从不打骂,还经常有赏钱拿。”另一个挽着两个圆滚滚发髻的丫头也跟着附和。
云晓耳边飘来这些话语,心里不由得一动。
贺家大公子贺渟璋名声颇佳,在外办事多年,深得民心。
“等大少爷一回来咱们就找机会往他院子里钻!”粉衣丫鬟眼中闪过一抹计谋得逞般的光芒,“到时候日子肯定比现在强。”
在无数的议论声中,云晓默默地挑起木桶继续前行,并没有插话。
她此刻最重要的是完成手头上紧迫而琐碎的杂务。
而不想和国公府那些上位者有一分一毫地牵扯!
云晓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挑水的动作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笨拙。
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因劳累而起伏不定的胸膛。
突然间,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腕袭来,云晓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体。
“啊!”随着一声轻微却尖锐的惊呼,手中沉甸甸的水桶歪斜了角度,清冽的井水如同逃脱束缚般泼洒而出。
就在这时候,一个高大身影恰好从旁边经过。
那些水花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,落在他华贵衣裳上。
“大少爷!”云晓惊慌失措地放下水桶,认出眼前正是传闻中待人和善的贺渟璋。
只见贺渟璋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水弄湿的衣服,并没有生气。
反倒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深处般明亮清澈的眼睛望向她:“没事儿。”他语调平和,“你没受伤吧?”
“我……”云晓结结巴巴地要解释自己不小心扯到伤口导致失手之事。
此时夫人优雅从容地走来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夫人目光所及之处都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见到母亲出现,贺渟璋立刻收敛起方才对小丫鬟露出来微微柔软神态:“母亲。”
夫人转向云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云晓的心脏猛地一缩,她知道自己这个下人身份在夫人面前如同蝼蚁般渺小。
正当她唇边挂着紧张的歉意,准备承担责任时,贺渟璋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。
“母亲,是我不好。”他语气坦然而诚恳,“刚才想快些见您和祖母,没注意路上有人。”
那双明亮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