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,苗氏倒是不同意: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,万一忽然出事了呢。”
“咱们家能出什么事?外头有老爷顶着,里头有您顶着,除非……”
春儿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,眼里掠过一抹暗色。
她想起了自己的娘,薛婆子是怎么死的。
大小姐是她的杀母仇人,万一大小姐真的从外头回来,她怎么办?她娘亲的生死大仇怎么办?
春儿深吸了一口气:“夫人,奴婢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去看看大小姐回没回来的事儿。”
苗氏皱眉:“嗯,你多注意着点儿。”
“是。”
春儿福了福身,出了门。
深夜。
梁栋披星戴月,把沈惊语搓出来的两颗药送到了春儿爹娘手里。
春儿爹身形已经佝偻,春儿娘干多了脏活,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味。
二人接过那颗药,春儿娘的手微微哆嗦:“这,这药是……”
“这药是我嫂子给你的,说是能帮你们从这里逃走。”梁栋想了想,告诉春儿娘,“这事儿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,我就知道,我嫂子说话十有八九是靠谱的!能听。”
春儿爹娘对视一眼。
大小姐这人,他们先前其实也是见过的。
要是沈惊语都算靠谱,那这天底下还有不靠谱的人吗?
可是……事到如今,他们又有什么多余的选择呢。
听了沈惊语的,顶多也就是逃不出来、继续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而已;可要是不听沈惊语的,他们就连一个跳出庄子的机会都没有了!
吃,这药必须吃!这个机会,他们得死死抓住才行。
当夜,二人便发起了急病。
而梁栋则是连夜马不停蹄地找到庄子上管事的婆娘,给了她一锭银子,说了几句话。
这事儿在管事婆娘看来其实是小事,她很快便喜滋滋地收了银子,走了。
当苗氏庄子上的陶管事听说月儿爹娘生病,顿时一皱眉。
“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富贵命了,不就干点活,居然还生病了?”陶管事没好气地冷笑,“没那富贵命,偏得了这富贵病!呸,什么东西。”
管事婆娘在旁边默默听着,眼珠子一转,忽然道:“也不知道,他们俩生的是什么病。”
底下回话的人微微弓着身子:“这个,听说是痢疾。”
“什么,痢疾?”
管事的一愣,丢开扇子,脸色瞬间煞白。
痢疾这病可不是寻常的病,它是会传染的!
要真让月儿爹娘把整个庄子都给传染了,那……这事儿,可怎么办?
不成,这么干定是不成的!陶管事站起身来到处走动,神色焦虑无比,忽然停下脚步瞪向来禀报的人:“真是痢疾,你确定?”
“这,小人还真没法完全确定,可是那病看着确实像极了痢疾啊!”底下人连忙告诉陶管事,“他俩一直都在拉肚子,后来还拉了几次血,还发了高烧,这不管让谁来看,都得说是痢疾。”
“嗯,这话倒也是。”
陶管事咬咬牙,点头。
他沉默了许久,终于回头阴沉地盯着底下人:“既然如此,这事儿就拖不得了!赶紧把他们俩挪出庄子去,让他们自生自灭吧,咱们庄子容不下他们。”
“是,小的明白了。”
底下人领命而去。
管事婆娘皱了皱眉:“这,就这么让他们俩出去,咱们要不要再给他叫个大夫过来看看?”
“看看,看什么看?”陶管事对此嗤之以鼻,“两个贱命,就算卖出去也不值十两银子,还值得让大夫特地过来看不成。”
管事婆娘想了想:“也是。”
“什么叫‘也是’,本就如此么!”陶管事哼了一声,“就这么着吧,谁家庄子哪年没几个死人?所以说,我就让人快点把他们俩挪出去,今天就挪!这事儿拖不得。”
管事婆娘也在庆幸:“还好今天就挪了,要不还不知道要传染多少。”
这事儿的结果倒是不错。
只是管事婆娘也不知道,为什么会有人特地联系她,就为了让她问一声月儿爹娘得了什么病?
到底是谁钱多了烧的,非要问这么句话不可,不过这倒也好,平白多得了一笔钱,谁又能不乐意呢。
于是,月儿爹娘当晚就被送出了庄子。
而梁栋早就带着马车等在了庄子外头,一看月儿爹娘出来,立刻就带着他俩上了马车,逃离庄子前往京城。
当月儿爹娘来到京城的时候,沈惊语小三进院子的灯光还亮着。
月儿爹娘吃了梁栋给的另一颗药,这会儿已经不拉肚子了,只是还有点精神萎靡,靠在马车上休息。
梁栋下了车,几步走进房里,告诉月儿:“月儿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