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,苏家老夫妻俩的心情,那是一模一样。
这事儿,都怪那两个书生!
如果他们没主动说要帮自己收地,现在,他们就不会面临这个局面!
“造孽,造孽啊!”
苏婆子嗷嗷大哭,哭得喘不过气来。
苏老汉也阴沉着脸,双手颤抖。
他想抽两口旱烟压压惊,但大雨瓢泼,
沈惊语淡淡瞥了她一眼,心头毫无同情可言。
大雨淅沥沥下了一阵,逐渐变小。
朱大郎先是恭恭敬敬、客客气气谢过沈惊语和桑婉儿,随即给朱家寡母戴上一顶斗笠,让她坐在独轮车上,自己呼哧呼哧推着她回了家。
沈惊语道:“婉儿,你先跟我回一趟我家吧,我烧点姜汤,咱们去去寒。”
“好。”
桑婉儿答应一声,跟着沈惊语一起回去。
走到门口,沈惊语往丰家看了一眼。
丰家大门紧闭,没有一点动静。
看来丰长明要么是离开了靠山村,再要么,就是在家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。
可这件事又与她有什么瓜葛呢,只要丰长明没问出麦苗保水之法,这事儿她就懒得管。
沈惊语收回视线,带着桑婉儿回了家,二人自去换衣服、烧水洗澡喝姜汤不提。
隔壁丰家,丰长明和杨玉轩抵足而眠,两人都睡得迷迷糊糊的。
忽然一声炸雷响,丰长明一激灵,扑腾一下子坐了起来:“打雷啦!老天爷来杀我了,跑,快跑……”
杨玉轩被吵醒,揉着眼睛坐起来,有些不满地问:“长明兄,你喊什么?”
丰长明恍惚了一阵子才回过神来,他抬手摸摸额头,摸到了满手的冷汗:“我……我做了个梦。”
杨玉轩嘀咕:“也不知道是什么梦,值得你这么咋咋呼呼的。”
丰长明打了个冷颤:“我梦见老天爷说我对苏家那两个老头老太太撒谎,要拿雷劈我。”
“撒谎又怎么了?哼!”杨玉轩冷笑一声,“咱们确实是想利用他们取得麦苗保水之法,但他们不也是想利用咱们收割家里的麦苗?咱们和他们是有来有往,谁都不欠谁的!”
丰长明一想,觉得确实也是这么回事:“还是玉轩兄想得明白。”
杨玉轩洋洋得意地点头:“那是自然,哎,长明兄,这会儿雨差不多快停了,咱们去下地帮他们收麦子吧。”
他从城里来,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并不知道下了雨就收不得麦子的道理。
同样的,这个理儿丰长明也不知道。
丰长明点点头:“好嘞,咱们走。”
两人一拍即合,往田里走去。
雨势渐小,两个人走在路上嘀嘀咕咕,想着自己靠麦苗保水法能得到的好处,一个个都笑开了花。
二人刚走到半途,就看见苏老汉和苏婆子两人没精打采地往回走的样子。
这会儿天色还阴沉,丰长明和杨玉轩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。
丰长明还觉得有些奇怪,苏老汉和苏婆子不都是一把懒骨头么,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?
杨玉轩一脸春风地往前走了几步,笑道:“二老不在家里安坐,何故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啊?”
杨玉轩说话文绉绉的,苏老汉两口子没听懂。
但他们却知道,要不是因为这两个混账东西,他们的收成也不可能毁了一半!
苏婆子恨得咬牙切齿,冲上去就跟杨玉轩撕打在一起:“下三滥的东西,我跟你拼了!”
杨玉轩一愣一愣的,压根就没想到苏婆子居然会跟自己动手。
一个没注意,他脸上顿时被苏婆子挠了一长条肉下来,痛得嗷嗷直叫。
丰长明一激灵,连忙冲上去将苏婆子拉开:“苏大娘!我二人好心好意帮你收麦,你怎可,怎可……”
“收麦?我呸,你还好意思提收麦!”苏婆子一口唾沫吐到丰长明脸上,撕心裂肺地哭嚎,“要不是你们俩口口声声说要帮我收麦,我又怎么会放着田里的麦子不去收,专门等着你俩?现在好了,来不及了,一切都来不及了……天爷呀,世上怎么有如此歹毒的两个书生!你赶紧降下个雷,劈死他们吧!”
苏婆子的辱骂,让丰长明和杨玉轩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苏老汉脸色也不太好,冷冷地道:“丰书生,我们老两口敬你是个读圣贤书的,这才按照你们先前的承诺,把家里的地放在那里让你们去收,没想到你们却……哎,罢了,就当我们俩瞎了眼!”
苏老汉说罢,和苏婆子互相搀扶着离开了。
丰长明和杨玉轩则是双双愣在原地。
这几个人争执的地点,恰好就在沈惊语家斜对面。
从沈惊语家后窗看过去,便能将他们的争执看得一清二楚。
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