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皇帝的压力下,叩阙案不到三日便成功告破。
“没有幕后主谋?”
看着三法司呈递的案情奏章,朱怡炅不由皱眉道。
叩阙案主审官,刑部尚书刘邵连忙回答:“回禀陛下,确实没有主谋,此案臣等已反复核查过三百叩阙士子口供,并无任何串供现象。”
朱怡炅还在翻着三法司的案情奏章,对整个过程记录很详细:“也就是说,这就是一群落榜士子,无病呻吟,头脑发热,就这便想逼朕就范?”
刘邵其实也无语了,他还真以为这里头能有什么隐秘,甚至牵扯到朝堂斗争,亏他们三法司联合审案时恨不得快刀斩乱麻,生怕被幕后之人注意。
结果,就这?
一群头脑发热的愤青?
朱怡炅说道:“所以,这被牵扯的三十二名民间士子,也并非完全无辜了?”
刘邵说道:“这三十二人士子,与那三百叩阙士子一样,都是年龄大了不能考会试,又不甘以举人身份到地方为官。这些士子起初只是私下聚集,这两年来却愈发放肆。不仅组建了一个孙山文社,还于秦淮河时常公开举办文会,写诗暗讽百官,抨击国政,甚至还……还胆大包天,讥讽陛下!”
朱怡炅笑了:“孙山文社,名落孙山吗?倒是勇气可嘉。”
刘邵说道:“此次落榜士子叩阙,为首号召串联之人,便是出自孙山文社。”
朱怡炅问道:“叩阙士子是为科举会试,那这孙山文社又抨击了哪些国政?”
刘邵回答:“很多,凡我朝摊丁入亩、废除贱籍、免徭释奴,还有拆分大户都在其列,其余还有诸如盐法新政、科举新规。倒是广南、吕宋、琉球等疆土开拓,孙山文社基本未有涉及。”
朱怡炅脸上笑容瞬间收敛:“果真如此?”
察觉到皇帝脸色不好看,刘邵有些诧异,先前辱骂皇帝,都能一笑置之。
怎么说到摊丁入亩,就如此了?
不对,摊丁入亩、拆分大户……这些都是朝廷新政,就连盐法也在此列,陛下莫不是因此而生气?
作为大明新朝的刑部尚书,自然不可能真的是来充数的,就算充数的,在尚书位上这么多年,也该学会些察言观色,揣摩上意了。
朱怡炅说道:“朕适才想过了,流放辽东的人还是太少了,这三十二人士子既然罪证确凿,那就跟随那三百叩阙士子一道,并其三族,流放辽东。还有那原来的三百叩阙士子,也要重新分配,北方籍贯在内,务必流放六成到辽东镇,而且给我直接流放到萨尔浒。”
刘邵整个人都惊了,怎么就罪证确凿了,只是有所牵扯。
而且流放,这是连装都不装了,原来都还说是迁移,现在直接流放。
这下,辽东镇怕是起码得流放好几万人口去了。
朱怡炅却还不打算放过,又接着说道:“还有这个孙山文社,但凡叩阙案发前仍在社内的社员,一律依照此例,并其三族,流放辽东萨尔浒。着令刑部为首,携三法司官员即刻彻查全国,但凡有抨击朝廷新政税法,一经核查属实,三族以内全部流放辽东萨尔浒。”
“……臣遵旨。”
刘邵心神大为震撼,沉默片刻,还是拱手应命。
作为朝廷的刑部尚书,皇帝既然已经下旨,那刘邵也只能拱手接旨。
一旁,起居注官孟彦此刻手中捏着毛笔,已然是在怀疑人生。
这特么要他怎么写?
写皇帝大兴文字狱,还是写皇帝残暴,未经内阁就直接下达中旨,罔顾朝廷法度。
沉思片刻,孟彦决定还是先记下起居注,但是不能全记,更不能写文字狱,尽量模糊化处理。
等写完起居注,下值就上街买纸写日记,将详细经过和每句话都记下来。
正经史官,谁不写日记啊!
不久,内阁接到皇帝下达的中旨,没人封驳,也没人敢封驳。
首辅王礼署名签发的时候,不由叹道:“果然,迟早会有这一日啊!”
次辅梁文煊亦是点头说道:“是啊!陛下能忍到今日方才动手,也着实不容易了。”
邬思道冷笑:“只是一群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士子,居然也敢公开指摘满朝衮衮诸公,若非今上仁慈,不想与之理会,早该全部充军流放三千里了。”
朱承训说道:“如今何止流放三千里,陛下这是在借题发挥,充实辽东镇人口呢。”
王远嗤笑道:“借题发挥又如何?谁让这群士子无病呻吟,明明举人便能授官。若他们当初便老实授官,即便政绩考评不算优秀,只是落个寻常中等,这时起码也该做到七品官了。”
吕犹龙说道:“陛下虽不是无端动手,可这圣旨一下,必定牵连甚广,怕是要重现文字狱之祸啊!”
王礼直接拍板定性道:“便是文字狱,也是这些士子们咎由自取。而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