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。
国子监建成至今已有一年多,也不能算是建成,应该说是重修。整体建筑框架其实都还在,就稍微修葺了一番。
国子监中的学生,多为豪门大族、官宦子弟,这并非朱怡炅故意妥协,纯粹因为这里是叫南京国子监,
而且国子监新开,那些从龙功臣的子侄亲属,只要不是实在太烂,总得把人塞进来。
不过也就是把人塞进来,具体学的咋样,能不能留下来而不被开除,那可就得各凭本事了。
朱怡炅虽恢复了国子监与科举并行,为朝廷培养官吏,但也做出了更为严格的要求。不仅全封闭式教学,而且还不能携带丫鬟仆人入学,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来做。
而新国子监的教学内容,也要比地方学政来的更为全面。不但将历算天文加入课程,还有其它诸如被传统士子认定为奇淫巧技……甚至历算天文会馆最新钻研出来的天元术也有,还是馆长梅瑴成亲自抽空来授课。
朱怡炅重修国子监的时候,甚至一度想给它改名“京师大学堂”,但想了想还是算了。不光是即视感太强,而且这个名字的格调,也的确不如国子监来的高大上。
夏时已过,国子监的学生大多放完暑假归来。
古代学校也是有暑假的,主要就是为了能让学生回去农忙干活的。
校舍中,几个监生围坐在一起,案上摆放两版《大明朝报》、《大明月报》,都是最新刊,说的无非就是朝廷收复广南省,现在准备募集征发
王宏巍看着两版报纸,赞叹道:“我大明王师天兵果真战无不胜,小小安南简直不堪一击,而今安南……不,是广南既复,此为光复前明太宗朝之伟业。”
一旁,孔继涛也跟着说道:“陛下此番发兵收复广南,不仅旨在光复前明交趾布政司,亦是在恢复昔年汉武唐宗之功业。便如朝廷所颁《宪法》有言,凡日月所照,皆为我汉家疆土。”
这吹得就有些过了,就在那儿硬舔。
不过也不奇怪,这两位疯狂吹捧朝廷的,前者是首辅家的公子,就是之前因为阿芙蓉被逮进天牢强制戒毒,还差点死在天牢里的。
而后者没那么牛,但也同样不简单,却是当代衍圣公孔传锦的儿子。
历史上,这位老兄有点惨,没他老爹能活,成功被先熬死,所以没能承袭南宗的世袭官爵(非衍圣公)。
在得知南京要重修国子监,孔传锦当机立断,便把儿子送回了南京,还上奏皇帝,请求能让孔家子入学。
对于这个要求,朱怡炅自无不可。
孔继涛、王宏巍话刚说完,一旁静坐的马裕冷不丁说道:“若果真恢复汉武唐宗之功业,岂非是要穷兵黩武。无论汉武、唐宗,虽在位时疆域辽阔,但也耗尽民力,国朝不过数代便倾覆,甚至沦落妇人之手。”
孔继涛眉头一挑,还是说道:“并非是要穷兵黩武,陛下不过是定下一个国策,广南、西域、漠南诸地,本就为我汉家疆土,自当将其恢复。”
马裕说道:“可若要打仗,则必要动兵,若当真恢复秦皇汉武之功业,那大明还有多少仗要打?前明为何丢了交趾布政司,不还是因为北方连年征战,耗空国力,这才致使交趾叛乱,无钱也无兵可平?”
孔继涛有些被气笑了:“照你所说,连打仗都要畏首畏尾,那也别谈开疆拓土了,便是那满清伪朝也不必灭了,直接议和吧!要不然这打起仗来,得死多少人,耗费多少钱粮?”
马裕却还是逮着什么说什么:“满清伪朝,乃窃据汉地,自当收复。而且我大明新朝天下未定,陛下便连续对海外擅起刀兵,先后吞灭琉球、吕宋,交恶大佛朗机人,甚至还阴吞朝鲜属国之地。便是琉球,其阴奉日本为宗,此为日本逼迫,我大明天朝上国,理应宽宏大量,助其复国便是,为何要将其灭国侵吞。琉球孤悬海外,又是弹丸之地,将其吞并置县,不过徒耗钱粮。”
王宏巍忍不住说道:“琉球为万国津梁,不说先生们所言的欧洲诸国,便是日本对此也颇为看重。只要扼住琉球,我大明便可控制东洋到南洋的贸易。且不谈国库之利,仅我大明商民百姓,每年便可从此赚取大量利润。”
马裕嗤笑道:“此为重商抑农,舍本逐末也。”
王宏巍一愣,说道:“你家不就是扬州盐商出身?”
马裕,字振伯,扬州盐商马曰琯之子,历史上曾给《四库全书》捐过藏书。
马裕也愣住,连忙说道:“那我家也是卖与本国百姓,从未卖与外藩诸国,更没有与外藩蛮夷争利。”
孔继涛皱眉道:“你这是诡辩,而且《大明朝报》之前已经说过,琉球王室血脉早已断绝,现今这个琉球王室不过是冒名顶替。我大明灭其国,又为其原王室血脉立祀,此乃拨乱反正。就连广南省也是如此,安南伪黎朝僭称皇帝,如此大逆不道,难道还不能灭之?”
马裕却说道:“那朝鲜、吕宋呢?太宗昔年早已将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