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据地方奏报,山东、河南、广东诸省都有灾情,各地粮食多有欠收。”
“拟旨,着令地方全力赈济。”
吕宋战事才结束没多久,内阁年前的推断没有错,今年果真又发灾情了。
从朱怡炅登极开始,这老天爷就跟大明作对似的,几乎年年都要发一次,甚至数次灾情。
不是这里大旱,就是哪里大雪。
这当然不是老天无眼,历史上满清也是这待遇,雍正都快被整到怀疑人生了。
好在从前年开始,朱怡炅的大明朝就已经对灾情有所防备,这次更是提前那么久准备,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。
中枢下旨调运粮食、赈济灾民的同时,都察院同样派出监察御史,明察暗访巡查各地。
李绂已经从国子监被特旨迁调都察院,任监察御史,专司督管地方赈灾。
虽然李绂私德有亏,但却非常贪名。他甚至可以一边反对雍正的新政,一边对贪官污吏下刀毫不手软,而且完全不顾忌对方有何背景。
若放在乾隆朝,这人高低得是个满门抄斩,因为他肯定不会放过和珅。
一路舟车,李绂带着人马抵达江西。
李绂人还没下船,江西巡抚裴海成亲自带着属官前来迎接。
江西巡抚、南赣巡抚现阶段还未合并,因为南赣的雪茄烟产业刚刚起步,朱怡炅准备再过个几年,再撤销南赣巡抚。
“江西巡抚裴海成携江西属官,恭迎李宪台(御史通称)。”裴海成姿态放的极低,不仅亲自带着属官相迎,还带上了省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豪绅。
李绂慢悠悠下船,并未倨傲,却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亲近,只是微微点头:“嗯。”
裴海成陪笑着说道:“李宪台身负皇命,我等已在城中略备薄酒,为宪台大人接风洗尘,还请大人莫嫌粗陋为妙。”
“薄酒就不必了。”李绂冷着脸说道:“江西各州府的赈灾可曾开始,又进行到哪一步,有多少州县受灾,还是先带本官过去瞧上一瞧吧!”
裴海成听罢,面色未有丝毫慌乱,笑容依旧道:“宪台大人所言极是,还请移步城中详谈。”
李绂没有拒绝,带着随从人员就这么跟随裴海成一起前往南昌城,明面上监督赈灾事宜。
是的,明面上,连裴海成这个江西巡抚都不知道,李绂早在来南昌之前,就已经将手下人都撒了出去。
李绂这是在故意拿自己做明棋,来吸引地方官的注意力,而手下则到处暗访各州县。
詹守一、徐六、燕小七三人已在袁州府来回兜转一个多月。
詹守一问道:“怎么样?”
徐六摇头说道:“头儿,万载县那边我看过了,没啥大问题,而且基本也没咋受灾。”
燕小七也说道:“头儿,我这边倒是有些小规模受灾,不过并不严重,地方官府已经开仓赈济,貌似没啥情况。”
“……”
詹守一双眼微眯,沉吟片刻说道:“这边没有情况的话,那便是真的没有情况了,我们继续往南去看看。”
“可是南边再走,就到吉安了……”
詹守一说道:“吉安又如何,只要江西地界,就是我等职权范围。而且我等此番乃是暗察,在这袁州府已浪费一月有余,没那么多时间在此耗着了。”
詹守一带着两个手下一路向南,很快离开袁州府,来至安福县。
他们没有先去县城,而是就在乡下兜兜转转。
来至一处村落,只见村口聚着一波人。
大部分都是持械村民,还有几个站在村口,双方似在对峙。
“头儿,你看?”几人刚开口说话。
就见村口那几人似乎骂骂咧咧离开,那些持械村民则在一个村长老头呼喝下渐渐散去。
詹守一直觉有古怪,带着手下上前:“老人家,某几位兄弟都是过路之人,如今天色渐晚,想在村中借宿一宿,不知可否行个方便?”
“行吧!但是俺们这里只能借宿一晚,而且吃饭什么的可不管,俺们这里粮食也不是很够了。”那村长有些警惕,但见几人衣着朴素,又只是来借宿,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。
詹守一点头:“无妨。”
跟随村长进村,詹守一故作好奇道:“老人家,刚刚见到村口这边似有争执,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村长说道:“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,只不过是县里有人要来咱们这儿买粮食。你说真是奇了,皇上他老人家都说了,今年有大灾,让咱们老百姓多屯点粮食,免得闹饥荒。这些人倒好,这时候居然要来跟俺们村买粮,而且还高价买粮。俺们不想卖,这帮人还打算威胁俺们。”
詹守一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:“高价买粮?”
村长说道:“可不是嘛,也不知道咋回事,今年县里的老爷们好像都转了性子。平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