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野点点头。
但他也有几分顾虑,想了半天,还是轻声问她:“棠棠,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的父亲送进大牢吗?”
姜棠抬眼,与他四目相对,他眼底那抹深邃中像是藏了什么复杂的东西。
这个问题她没想过,但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。
苏承志不配为人父,不配为人夫,不配在这个社会里有一席之地。
沉默片刻,姜棠没有回答,反倒柔声问他:“你也去过霍家几次了,你听说过霍擎的事没有?”
顾野心里咯噔一下,“呃……什么?”
“霍擎对他爸爸霍继贤,不念任何父子之情,对他的哥哥弟弟们也没有亲情。所以大家都叫他活阎王,说他是冷血动物。”
顾野轻嗤:“你不也是这么说的?”
“我那时候说的是气话。”姜棠看他一眼,笑了笑,“当时在洛山,我以为霍擎为了开发那片山地要拆了福利院,才把心里的不满一股脑儿说出来的!”
顾野目光柔和:“那你现在呢?还这么认为?”
姜棠顿了顿,“其实我能理解他。”
顾野心中一喜,但没有表现出来,继续听她说话。
“很多人都说,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,只有不是的儿女。”姜棠说,“还有什么……父母永远在等孩子说一声谢谢。”
“然而,不是谁都有资格为人父母的。”
“听说霍继贤当年光明正大的养小三,气死了自己老婆,也就是霍擎的妈,还把霍擎逼走,甚至就连霍家老爷子留给霍擎的财产他都想吞了。他实在是没想过要给这个儿子留一点活路!”
“这样的父亲,还想让儿子对他敬重,对他感恩吗?呵,不要糟蹋孝心了!”
顾野声音很低:“所以你觉得……霍擎一回来就夺权,全然不顾亲情,也是对的?”
“这个嘛,我很难评。”姜棠嘟着小嘴,“他们家里的事,我没兴趣。不过霍擎的做法我可以理解。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!”
“棠棠……”
“同样,苏承志也是这种人。他没有养过我,没有尽过半份责任,甚至想拿我做实验,逼我吞下那些不知有什么副作用的药物……这种父亲,我不把他送进大牢,难道留着他把我和我妈赶尽杀绝吗?”
姜棠的肩膀在微微颤抖,顾野把她拥在怀里,轻抚她后背。
“所以,未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”姜棠低声说,“很多事你淡忘了它,只是在放过自己,并非放过那个害了你的人。”
“伤害就是伤害,就像苏进宝的病,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!”
“面对伤害,当然要反击!”
顾野紧紧抱住她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,在他心底像疯草一样生长。
其实他从没在乎过别人的看法,活阎王也好,活夜叉也好,骂他不是人甚至禽兽不如,这些都无所谓。
但姜棠这些话,让他破防了。
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跟他站在一边,而这个跟他站在一起的人,是他想保护一辈子的人。
顾野鼻尖酸了一下,接着傻呵呵的笑起来。
姜棠拍拍他,“你笑什么?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嗯?”
“我替霍擎谢谢你,这么理解他。”
“你是不是傻啊!”姜棠哭笑不得,嗔怪的看着他,“穿了一次人家的衣服,还穿出感情来了?你替他谢什么谢!我跟你说,虽然我理解他的行为,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“呃……”
“他和霍家其他人的纷争,打个比方说吧!就是……”姜棠转转眼睛,重重吐出三个字:“狗咬狗!”
顾野呆住,脸色刷的一下变了。
这下才是破防,破了大防……
“他们两边狗咬狗,咬的满嘴毛,我看以后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!”
“好了好了,”顾野耳朵根开始痒,“咱不说狗……你要不再睡会儿?”
……
城郊林间,私人会所。
这里的隐蔽性很强,树林密集,遮天蔽日,冬季的雾四处弥漫,一走到这附近,就有一种阴冷的感觉。
会所装潢极尽奢华,但因为在密林深处,外人鲜少知道。
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着黑色唐装,手里一串蜜蜡佛珠。拨动的时候珠子碰撞的细微声音,在这寂静的环境中也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坐在帘子后面一张太师椅上,面前是个棋盘,背对着大门,就连一个后脑勺都透着阴狠与威严。
苏承志颤巍巍跪在地上。
“怎么还不交货?”男人声音如冰凌,说话的时候在棋盘上走了一步。
“这……”
“不知道那边催得紧吗?你这药,到底要研究到什么时候!”
男人一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