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?那贱丫头竟如此嚣张?”
官窑今年新烧制出的一批彩瓷茶杯,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,就这么被兰氏狠狠掼在地上,看得一旁的下人都心疼。
“六小姐带了不少人回来,奴婢方才偷偷去瞧了一眼,就连姜嬷嬷她们也被打了,受了好大的罪。”
兰氏怒极反笑,当即点了几个仆妇,带着一众下人就气势汹汹的往门口去了。
而此时的东陵伯府大门处,已经聚集起了一群看热闹的人。
罗殷殷悄悄将提前准备好的姜汁抹在眼皮上,伏在伯府门前,哭得叫一个肝肠寸断。
“呜呜呜......我不过离开伯府十年,再回来,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敢明着欺负我,呜呜......我还不如就此跟着母亲去了,也省得被人这般作践......”
她生得貌美,又在庄子上养得娇娇柔柔的,美人落泪,总是让人不由心生同情的。
再加上这东陵伯府的些个腌臜事也算是在京中人尽皆知了,一时间伯府门前都开始有儒生聚在一起,怒骂伯府无情无义,小人做派。
东陵伯此时虽已经下值,人却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花天酒地,兰氏匆忙带着人赶来时,听到的就是外头的读书人义正言辞的细数着伯府宠妾灭妻、薄待嫡女的罪行。
饶是兰氏素来跋扈,这会被一群读书人指着鼻子骂,也落了个没脸。
偏她也知道,这会不能再放任罗殷殷在大街上这般闹下去了,即便是要收拾她,也得是关上了门在自家才好,得先把人哄进府里。
瞧着罗殷殷那张神似郑氏的脸,兰氏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,然而她这会也只能勉强露出个笑脸,一边差人去将罗殷殷扶起来,一边劝她道:“六小姐这是做什么,有什么事回去同母亲说,母亲一定给你做主,这又是何必呢。”
最后几个字已经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,罗殷殷暗自在心里“嗤”了一声,面上还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娇弱模样,嘴里说出的话却句句扎心。
“兰姨娘您怎么还这般喜欢诓我,我母亲早在六年前就过世了,我如今不过是个不得父亲喜欢的小女子,哪里还有母亲。”
兰氏简直快要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笑意,还是姜嬷嬷冷不丁在一旁道:“六小姐可莫要叫错了,如今只有东陵伯夫人兰氏,哪来的兰姨娘,您可莫要再任性了,还是先带着人进府里歇息吧。”
这老货自知今日筹谋已彻底失败,于是只得向着兰氏连使了几个眼色,示意她先把人带回去再说。
然而罗殷殷哪能如她所愿。
从前老头子偏爱看玄幻小说,她则是来者不拒,各种宅斗小说也没少看,如兰氏主仆这种段位的,她抬抬眼就知道这俩人在算计着什么。
又往眼皮上多抹了一点姜汁,一时间罗殷殷泪如玉珠,颗颗晶莹砸在伯府门前干净的青灰石板上,分外惹眼。
“我竟不知我在庄子上的这些年,兰姨娘都已经被父亲扶正了,想来现在也是您当家,那怎的今日我一回来,府上的门房先是开侧门要我从侧门入,而后又对我从郑家带来的仆从百般阻拦。”
“这是父亲的意思吗?如此逼我,我还不如去死!”
美人凄然一笑,几个聚集在门下的年轻学子看得皆是心中一痛,只是还未等众人声讨,就见那位六小姐咬了牙,挣开几个仆妇的手,将头直直往伯府门前的石狮子上撞去。
一时间众人惊呼出声,兰氏更是吓得脸色剧变。
“快拦住她!”
可不能让这贼丫头就这般死在门口,她若真这般死了,那简直大事不妙!
好在早就等在一旁的春桃这时一个飞扑就堵在了罗殷殷面前,主仆两人撞了个满怀,而后又凄然对视一眼,抱在一起失声痛哭。
兰氏胸脯一阵起伏,却也只得强颜欢笑,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来:“让你受委屈了,都是家里这些个奴才糊涂了,我回去就让人料理了。”
顶着一张表情难看的脸,兰氏又看了眼停在街边的马车及护卫,还想再挣扎一番:“六小姐带来的下人自然可以入府安置,只是这些个护卫都算是外男,怕是不好留在府上。”
见她让步,罗殷殷却并不想就此罢手,正打算再往眼皮上抹些姜汁,不想从聚集着的人群后方却传来了一人的声音。
“既是六小姐外家置办的护卫家丁,就一定是有卖身契在手的,如何能算得上是外男?顶多算是六小姐的私产罢了。再说了,难道府上就没有家丁护院?”
伴随着这句话,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,长得只算是清秀,但其周身气质却是不凡,跟在其后的还有一名差不多年纪的女子,长相也只是普通。
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兰氏跟前,兰氏一时摸不清这二女身份,并不敢贸然开口。正待她想问两女来历,就见二人直直朝着罗殷殷而去,临到她跟前,躬身行礼,道:“六小姐,主人派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