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自古纨绔都是如此,不管在外面闯了什么祸,只要是家里有后台的,就必然会有人上赶着来将人接走,而那些没有后台的,大多只能以身为偿。
罗殷殷将人带回来,自然也并不只是因为她人美心善,也不是因为那纨绔长了张好看的脸,而是存着向那纨绔家人讨要好处的心思。
只是她没想到,这样冷的雪天,那纨绔家里人竟能来得这样快。
略有些不舍的从浴桶中起身,由着丫鬟伺候穿戴整齐,罗殷殷就立马带着俩丫鬟去郑管事处见世面了。
还未走近,就听得郑管事屋内传来的声声诘问。
“我竟不知在这京城脚下还有人敢如此张扬的。你郑家不想放人,莫不是还想我家主子亲自过来讨要?”
郑管事声音平和,并无多大起伏:“哎——壮士莫要生气,并非是在下不愿放人,只是这人是我家小姐带回来的,似乎还曾冒犯过我家小姐,主家没说话,在下哪里敢动!”
丁一皱眉,还想再争论几句,就听得有人推门进来。
“怎么,这京城脚下,强行挤上女儿家的马车内肆意羞辱轻薄的登徒子,还有理了?”
只见进来的是个披着雪白狐裘的少女,后头还带着两名丫鬟,丁一的目光在那少女脸上停留了一瞬,很快就别过脸去,略低着头拱手道:“若真如姑娘所说,那自然是没理的。只是我家二公子并非那等贪花轻浮之辈,说他言语上冒犯了姑娘倒是可能,动手动脚却是绝无可能的。”
折腾了大半日,方才又泡了个热水澡,罗殷殷都有些困了,只是打了个呵欠,瞟了眼这魁梧的壮汉,挑眉道:“如此,就把人带来当面对质吧。”
这汉子生得高大,约莫都有一米九以上了,长得还算端正,露在外面的麦色皮肤也十分合罗殷殷的眼,只可惜人家已经有主子了,不然像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做个侍从,倒也算不错。
罗殷殷坐在屋内上首处,一边打着呵欠,一边眯着眼时不时打量着丁一,饶是丁一自幼出身行伍定力非凡,此刻感受到她的目光,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。
啧,这姑娘虽生得好看,却实在是轻浮!
她居然还好意思说太孙殿下轻浮!也不知到底是谁轻薄了谁!
有些无奈的微侧过身去,丁一只觉此刻如坐针毡。
好在不多时就有杂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。
“干什么干什么!小爷自己会走不用你们拉着!都给饭吃了还不让人吃完是个什么意思!你们想干什么!”
听得那熟悉的声音,丁一暗自松了口气。
能走能叫还给了饭吃,想来应是没有受什么折磨。
待得一行人进了屋内,原本还在吱哇乱叫的任墨徵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下的丁一,登时就愣了一瞬,而后很快就反应过来,摆开膀子挣脱了身后的小厮,直冲到丁一跟前,两眼放光。
“丁一!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?我大哥是不是也来了!”
丁一站起身,恭敬行礼:“回二公子,您既知道主子会出来寻人,就不应该偷跑出来,平白惹人担心,让人受罪。”
这汉子,看似恭敬,却句句都是怨怼。
罗殷殷在心里啧了一声,眼看着那纨绔瞬间就神情低落,讷讷不知如何回答,她站起身走到那纨绔近前,“打扰一下。小子,让人带你过来是想问你,我将你捡回来前,你是否曾对我有过言语骚扰?”
任墨徵立刻就像炸了毛的小兽一般,瞪圆了眼:“什么叫言语骚扰!我不过是想借你家马车捎带一程!”
“闺阁女子的马车怎能让外男随便进?你这是承认了对我有过言语上的骚扰咯。”罗殷殷笑得狡黠。
任墨徵虽气,但到底还是点头认下了。
一旁的丁一顿感不妙,然还不等他出声阻拦,就听罗殷殷又迅速开口:“那我再问你,你言语骚扰不成,未达目的便恼羞成怒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,你认是不认?”
任墨徵刚想否认,就想起了在雪地中的那一拳。
他当时还未看清这女子的身形面容,根本不知道她是个女的,只凭着本能出拳,虽未命中,但到底也算是动手了。
于是他只得将本就抬得不高的头又往下低了低,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小声了些:“我那是凭着本能出拳,再说了,又没有真的打到你!”
“好好好。”罗殷殷抚掌,转而望向丁一,“你可都听见了,你家二公子可是都认下了哦。”
一时间丁一竟不知该如何辩驳,只得在原地徒劳的半张着嘴,旋即面色痛苦的闭眼捂住了额头。
自家主子自家清楚,丁一自然也能猜到,事实并非如罗殷殷所说的那般不堪,只是这太孙殿下一向不知世事险恶,更不识女子的可怕之处,因此一步步的被这姑娘带入到言语陷阱中去,将那些有的没的都认了个遍。
完了,要个人都出了岔子,一会还不知道主子会怎么罚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