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郊官道,一行五人骑马迅速向着城外的枫语山方向而去,马匹呼出的热气形如白烟,但很快就被带着刺骨寒意的冷风吹散。
围在脸上用来遮挡寒风的棉巾,因为口鼻中呼出的热气与冷空气相撞,此时已经有了结冰的迹象,不断有丝丝冷意从口鼻处沁入,惹得任墨衡低咳了几声。
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一名随从立即勒马放慢了些速度,同时回过头来关切道:“主子,可还好?再忍一忍,山下郑家的庄子应是能借住的。”
身披黑色大氅的年轻公子却只是摇了摇头,“无事,先找到阿徵再说。”
四名随从便不再多言,依旧十分默契的控制马匹将任墨衡围在中间,迎着大雪继续前进。
一行五人策马出城已有近一个时辰,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,若不是有道路两旁隐约露出的枯树野石,只怕是连人带马都得患上雪盲症。
为首的侍从心下愈发焦急,不由自主的就对那位突然又开始耍性子的太孙殿下生出几分怨怼来。
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坑自家主子了。
偏偏因为诸多无法喧诸于口的原因,主子每次都要受制于太子妃,撑着本就不好的身子来给太孙擦屁股。
越是这般想着,随从丁一只觉得心中愈发憋屈。
果真这京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糟污地儿,他若不是要守着主子,还真不如去那苦寒荒芜的北地待着。
忽而丁一目光一聚,极佳的目力使得他一眼就望见了前方数百米的雪地上,突兀露出的那一块黑色。
那块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面积不小的雪包,使得露出来的那一块黑色分外显眼。
丁一立即向身后打了几个手势。
“去看看。”
任墨衡忍着咳嗽,随着几人一同往那处行去。
两名随从将任墨衡护在身后,丁一则是直接翻身下马前去查看。
“主子,从他手上的茧子及衣着来看,估摸着是哪家的下人马夫。人死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,一招毙命直接被抹了脖子,冻了半晌连血都没流多少。”
查看了一番后,丁一单膝跪在雪地中,十分冷静的回报。
想了想方才观察到的伤口,丁一又道:“那伤口约摸三寸不到,并不算深,想来是出手的人动作极快且准,猝不及防一击得手,看手法,倒可能是个女子。”
那死人身上并未搜到什么与身份有关的物品。
只要不是任墨徵出了什么事,随便哪家的马夫死了倒也与他们无关。
一行人很快就重新整顿,马不停蹄的往前搜寻。
几朵雪花扑簌着落在任墨衡眼睫上,很快又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吹散。
他心中有种预感,总觉得那车夫同独自跑出城的任墨徵有些道不清的联系。
那小子出城已有大半日,到现在连个影都没见着,只能寄希望于大雪封山,山路难行,那小子再浑也不会硬要选在这会上山吧。
带着一身寒意,任墨衡最终带着人到了山脚不远处郑家的庄子。
他们已经在附近梭巡了几圈,即便是人还能撑得住,胯下的马匹也需要休整了。
门房小厮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人前来借住,但看这一行五人中为首的那位公子,虽蒙着面还微微咳嗽着,却也难掩风华,就知来人非富即贵。
嘱咐下人将那五匹浑身冒着热气的骏马牵下去好生伺候着,小厮缩了缩脖子,一边恭敬的将人往庄子里的客房请,一边差人去和管家打招呼。
郑家这庄子大约也是因着偶有前来礼佛的贵客借住,客房也都是年年都在修缮着。
这会一进屋,里头早就有人端上了烧好的火炭,一丝烟都没有的上好银丝炭升温极快,几人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暖意。
炭火上架着的茶壶咕嘟冒着热气,任墨衡伸出手,靠近炭火的瞬间,就感觉到双手处的冷意退散。
然而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,随后就掩着口鼻低声咳嗽起来。
迎着众侍从关切的眼神,他缓了口气,不经意的摆了摆手。
“无妨,我带了药出来。今夜还有炭火,应当是无大碍的。”
丁一低了头,沉默半晌才握拳起身道:“属下先去问问郑家的人有没有见过有人上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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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着几人进来的门房面容中有着些许愕然。
“这么冷的天儿,哪来的人还要上山啊,还真没瞧见!”
丁一倒也没打算再问,得了信道了谢就打算回去复命。
没成想才从门房处出来,迎面就有个小厮佝偻着背从檐下跳着过来了,一边跑着,嘴里还一边冒着热气。
“三娃子!郑管家特地让我来交代你,咱们庄子今天可没捡到过什么身份不明的人,有人问起来你可一定要说啥也没看见啊!”
立在三娃子身边的丁一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