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知许是走着去的,十几里路对她来说,小意思。
等她到镇上的时候,已经快晌午了,食物的香气飘散在街道上,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。
陆知许没走出多远,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,这些人穿的衣裳都是统一的工装,一看就是某府上的家丁。
陆知许心里有数,估计是伍家的人找过来了,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些人,冷声质问,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
百姓瞧见热闹,全都围了过来,小声地在一旁指指点点。
“这不是伍家的家丁吗?”
“估计是因为昨天这姑娘打了伍恩祖,今天来找场子了。”
“不能吧?伍员外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,但也没做过什么欺压百姓的事情啊。”
“谁知道呢?”
有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走了出来。
这男人很瘦,三十多岁,看着十分精明的样子。
“这位姑娘,鄙人姓胡,是伍府的管事。”
陆知许冷笑一声,“你们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来堵我的。”
“姑娘误会了,是我家老爷想请姑娘过府做客。”
陆知许心里一喜,脸上却一副怒容,“误会?做客?你当我是傻子?你们明明就是想替那个伍恩祖找场子。”
“真是误会。”胡管事连忙解释,“姑娘,我们没有恶意,确实没有恶意。”
胡管事有口难言,面露苦色,他急切地上前,想要小声说一说自己的目的,结果却被陆知许一脚踢翻,直接按到了地上。
“哎哟,哎哟,姑奶奶,我们真没有恶意啊。”胡管事呲牙咧嘴地道:“敢问姑娘可会医术?”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胡管事无奈地道:“我们老爷想请姑娘过府替夫人,姨娘看诊。”
“是吗?你别跟我耍花招。”说完手上用力,把胡管事的胳膊差点废掉。
“哎哟,不敢,不敢。”胡管事道:“鄙人说的都是真话,若有半句虚言,就让我不得好死。”
陆知许没想到他发这么重的誓,心中暗笑。
“既然如此,那便是误会一场。”陆知许松开胡管事,看了看周围的家丁,“你们带这么多人过来,换了谁都会多想。”
“是是是,是我们无礼了。姑娘昨日说的,可是真的?”
陆知许装傻,“什么话。”
“姑娘说,说你的金针绝技,从未失过手,还说,能让我们家老爷生十个八个儿子出来。”胡管事自己都觉得尴尬,但是又不能不向陆知许询问。
“当然是真的了,本姑娘从不说假话。”姑知许睨了胡管事一眼,“你竟然怀疑我的本事?”
胡管事真是怕了她了,连忙摆手,“不敢,不敢。姑娘可否屈尊,跟鄙人去府上一趟?当然了,姑娘放心,诊金绝对不会少。”
陆知许下巴微抬,伸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前面带路吧!”
胡管事松了一口气,“姑娘请。”
“哎哟,人不可貌相,这姑娘居然是个大夫。”
“这么多年,伍家请了多少个大夫啊,一个中用的都没有。”
“她那么年轻,我看悬啊。”
陆知许将看吃瓜群众的胡言乱语抛在脑后,跟着胡管事去了伍府。
伍家住在东街桂花巷里,这是望东镇最好的地方了,三进的大宅院看着就气派。
陆知许在前厅等候,有婢女送了香茗进来,“姑娘请用茶。”对方眼神清正,没有露出丝毫鄙视,怠慢之意。
陆知许比较满意,一般来说,仆人的秉性都和自家主子很像,看这婢女的模样,也不像装出来的,估计主人也是个和善的。
当然,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。
此时,伍家内宅,上房。
“这不是胡闹吗?”胖胖的伍员外大手一挥,“简直胡闹。”
他身后,站着四个女人,年纪,容貌,风韵各不相同。
“老爷。”伍员外的正妻柳氏着急地道:“昨日街上发生的事,好多人都看到了,那姑娘口口声声说她有金针绝技,咱们试试又何妨?”
“就是啊!”白姨娘也站了出来,心急地道:“妾年纪大了,不指望能为老爷开枝散叶,但是两位妹妹还年轻,总该试一试。”
伍员外把眼睛一瞪,“我没请过大夫吗?遍寻名医啊,药吃了多少?结果不还是一样吗?”
“从江南请来的大夫都不敢用,黄毛丫头能治?费那工夫干啥,反正有恩祖在,过两年把他过继到咱们家来……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柳氏横眉立目,“伍恩祖不成器,没有资格过继到咱们二房来。你若想过继,从旁支里任意选一个孩子都比他强。”
“老爷三思啊!偌大的家业不能交给一个五谷不分,四肢不勤的人手上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