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西山,余晖染上云霞,晚霞似是娇羞少女的面颊绯红一片。
取冰块的宫娥费力地推着一辆平板车艰难前行,上头摆着好几个发黄的大麻袋,长期不用的平板车双侧的轴轮生锈,每每转动一圈,都要发出吱吱的响声。
宫娥好不容易将车推到息月宫门口,白净的双手血色一片,她紧忙跑到贵妃跟前,要说上一说那凌人的不是。
她埋头呜咽,“贵妃娘娘,奴婢回来了,呜呜呜……”
息月睁开一丝眼缝,瞥了一眼宫娥窘迫的模样,将怒意削去几分,“你让本宫在这好等,你还有脸哭?”
宫娥收敛住哭声,知晓贵妃娘娘动了气,心口忐忑没,禁不住七上八下糟乱跳动,倏尔眼眸一转,添油加醋将此事推诿到凌人身上。
“贵妃娘娘,那凌人忒不识好歹,一直为难奴婢,奴婢好说歹说,将贵妃娘娘,九公主,摄政王都搬出来压他,唾沫都说干了,他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。”
“奴婢无奈,只能一直耗在那里,他终是看不下去,就让奴婢自个去库房运硝石制冰块。贵妃娘娘,你瞧,奴婢这手就是推着平板车推的。”
息月从藤椅上起身,款款走至宫娥面前,手上发狠,用力掐进宫娥的掌心,指尖慢慢没入血肉之中,她仔细端详宫娥面上的表情,见她眸色隐忍,她轻笑一声指尖开始左右搅动。
她淡淡问道,“痛么?”
血珠自掌心沁出,掌心粉色的嫩肉随着息月指尖的动作从皮肤里面翻出。
宫娥紧咬着后槽牙,额间冷汗直冒,却不挪动双手丝毫,她摇晃着脑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“不痛。”
息月甩开她的手,用绢帕擦拭自己手上的鲜血,“本宫告诫你,如果你不能扳倒别人,就要学会伏低做小,而不是在一旁嚼舌根。”
宫娥这低劣的手段她刚进宫就会用了,还肖想在她眼前蒙混过关,真是天真可爱的紧。
翠霜紧跟在月贵妃的身后,将宫娥一脚踹翻在地上,“愣着作甚,还不快去吩咐人将硝石运进来,耽搁娘娘的事情,有你好果子吃。”
宫娥托着掌心,低低应了一声诺。
两人走至半道,息月似是想到什么,便打发翠霜去取膳食,说是要在偏殿与楚软软一同用膳。
翠霜不敢马虎,紧忙跑去司膳局,叫司膳房的人多备一份。
她是见过九公主是如何用膳的,那一气呵成的啃食,快的令人咂舌,怕是贵妃娘娘还没下筷,食案上就狼藉一片。
司膳局外,同一个宫娥拦住她,“翠霜姑姑,你这委实过分了,一日比一日的要求多。”
先前听了贵妃娘娘的一番话,叫翠霜悟出不少道理。
她间接搬出摄政王,“这位妹妹,九公主常年居于絮芜宫,身子单薄的紧,这几日更是劳累,需得好好补上一补。万一血气不足病了,耽误陛下的大事,这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。”
宫娥咬着唇瓣思索着辩驳之词,奈何搜肠刮肚半晌依旧不能寻出一个正当的由头来,讷讷道,“劳烦翠霜姑姑在此等候。”
说罢,转身去向掌事姑姑求救。
“掌事姑姑,掌事姑姑姑,月贵妃娘娘身边的翠霜姑姑又来了,说要增加膳食的份例。”
该来的还是来了,掌事姑姑叹了口气,“你先去将她打发走,就说一会给她们送去。”
昨日她自作主张,自以为聪明却没能逃过皇后娘娘的法眼。
今儿一早皇上上朝后,她就被凤华宫的大宫娥传唤过去问话。
她极尽狡辩之词,终究敌不过皇后娘娘聪慧,几句话将她问的哑口无言,让人把她拖下去打了好几大板子。
打板子的内监平日里与她颇有有嫌隙,下手分明带着私人恩怨,两片臀瓣险些要被多打出几瓣来。
思及此,她捂着臀瓣,唤了两个得力的宫娥,架着一瘸一拐的她快速往凤华宫去。
两个主子的恩怨将她饶了进去,有什么不满就拿着她捏圆搓扁,她是两头都得罪不起,不如将事情同皇上讲个明白,让皇上圣裁。
一连几日皇上都夙在凤华宫,晚膳食刚被传去,此时皇上应当正陪着皇后娘娘用膳,她得抓紧时间,赶在皇上孟浪前将这事办妥。
顶多她就再挨顿板子,往后被贵人们来回穿个小鞋,总比小命丢了要强一些。
三人到了凤华宫,掌事姑姑让两个宫娥到远处躲一躲。
万一她进去惹恼皇上,不至于牵连她二人,顺便留点颜面给自己,不叫她手底下的宫娥看她被打的凄惨。
她理了理被架褶皱的衣裙,挤出一个笑容,偷偷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,就往内侍的袖子里塞。
“老奴有一件关于九公主的事情要禀报陛下,劳烦总管大人帮忙通传一声。”
内侍低头看了一眼,不紧不慢地将银票往袖袋里塞去,面上神色淡漠,“掌事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