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悦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,看到自己裹着被子,像个大蚕蛹似的贴着墙,而燕云恒躺在床沿边,两人之间至少隔着三个人的位置。
她看着他,茫然的眼神渐渐清明,继而有点愤懑,“我昨晚跟你睡了?”
燕云恒幽黑的眼眸染了笑意,耳尖有些发热,一大早就是这般虎狼之词,她到底知不知道“睡了”的含义?
“这就算侍寝了?”
“……”
“会记档吗?”
“……”
哪个问题,燕云恒都没法回答,索性沉默。
花悦容没什么耐心,见他不答,嘟哝道,“算了,爱咋咋,反正我侍寝了,你得兑现承诺,准我查案。”
他问,“入宫之时,可有人教过你如何取悦帝君?”
花悦容反问,“还用教么,这种事我无师自通,只是不太想用在你身上。虽然没能取悦你,好歹是睡过了,陛上不能不承认。”
“无师自通?”燕云恒道,“我不信,你怎会有如此高的悟性?”
花悦容不上当,“想哄着我说好听的话,奉承你,想都别想。”
“取悦我就是说好听的话?”
“不然呢。”
燕云恒觉得西泠皇宫的管教嬷嬷得集体打板子,实在误人不浅,但他又觉得庆幸,想了许久才想到把花悦容灌醉的法子,结果这姑娘压根不知侍寝是何物……
花悦容掀被起来,踏着步从燕云恒身上跨过去,趿了鞋立在地上,“我回去了,昨晚答应我的事别忘了。”
“何事?”
“让婉珍公主来瞧太子呀。”
“昨晚的事,你都记得。”
“记得。”
“你跟朕说了什么?”
“都是跟案子有关的事。”
“除此之外呢?”
“没了。”
“仔细想想。”
花悦容弯腰把鞋跟拉上,“想起来了,我说姜美人略懂医术,想让她也去瞧瞧太子,看有没有什么发现。”
“这事你昨晚没说。”
“没说吗?”花悦容眼珠子转了两转,“是我记错了?现在说也不迟。”她摆摆手,“走了。”
燕云恒看她走得飞快,生怕他反悔似的,不禁好笑,“滑头。”
花悦容提溜着裙子风风火火往灵秀宫去,一路上不少宫人都看到了。侍寝能留到第二天早上的,算是独一份的荣宠,但自己走回来,连顶青毡小轿都没有,这份荣宠又打了折扣。
从前花美人和皇帝的关系是雾里看花,现如今,他们的关系,依旧是雾里看花。
花悦容回到灵秀宫,被大伙围住了。一夜未归,侍寝是铁板钉钉的事了。
杜莺时挤眉弄眼,“快说,如何?”
花悦容,“什么如何?”
杜莺时,“沈姐姐头次侍寝回来,你问的什么,我就问什么?”
花悦容嗨了一声,“那个啊,就是头有点疼。”
杜莺时,“怎么会疼到头上去?”
花悦容,“那应该哪里疼?”
杜莺时翻了个白眼,“姜姐姐你来问。”
姜云裳漠然道,“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。”
沈初葶红着脸道,“就是,杜妹妹莫问了,下次轮到你就知道了。”
花悦容对姜云裳道,“我跟皇上说了,以后你同我一道去旭明宫看太子,太子中的毒有蹊跷,你多琢磨琢磨,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。”
按规矩,宫妃侍寝后,皇帝得有赏赐,但燕云恒似乎给忘了。
皇帝不表示,绪洋只好提醒,“陛下,花小主那头,您看赏点什么好?”
燕云恒其实没有忘,但他不愿意把他和花悦容的关系按墨守成规的那套来处置,他甚至不愿意往皇帝和宫妃的关系里套。
想了想,说,“让御膳房做几道可口小菜送过去吧。”
绪洋,“……”合着花小主累了一晚上,几碟子菜就打发了,都说皇上喜欢花小主,这欢喜也太廉价了。
送菜过去的时候,没有大张旗鼓,小卜子送到就走,客套话都没说两句,他和绪总管一样的心思,觉得皇帝太小气,连他都有些丢人。
燕云恒去旭明宫看太子时,皇后也提起这茬,说,“陛下,花妹妹既已侍寝,是不是该抬抬份位?”
燕云恒,“依皇后的意思,什么份位合适?”
皇后低头思忖了一会,“花妹妹聪明伶俐,甚得圣心,封个嫔如何?”
燕云恒笑了笑,“从庶六品到庶四品,可是跳了数级了。”
皇后道,“按说晋个贵人或良娣更恰当些,也不会授人话柄。臣妾是觉得宫中姐妹本就不多,按步就班的晋升,难免太过蹉跎。”
燕云恒,“皇后思虑得周全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