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太后寿辰,是个见皇帝的好机会,但花悦容苦恼的却是没钱送礼,不光是她,灵秀宫的几个姑娘都是囊里羞涩的主,大伙一合计,反正凑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,不如一起给太后绣幅百寿图算了,虽然不值钱,好歹也是夜夜点灯挑费的活,总是一番心意。
四个人的绣工差参不齐,姜云裳和沈初葶的好些,便以她们为主,花悦容和杜莺时帮着打打下手,做点跑腿的活。
春梅把这事汇报给了德妃。
德妃不屑的笑,“几个没根基的穷酸,也想费劲讨好太后,不自量力,她们要献心意,本宫偏不让她们如意。等绣成了,你便把那百寿图给毁了,我看她们拿什么当贺礼。”
春梅,“是,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好。”
四个人一起绣寿字,那幅图也各家轮流转,日赶夜赶,总算把百寿图绣好了,镶了金银的边,拿起来展开一看,还怪有意思的。
最后是沈初葶收的尾,寿图自然就留在沈美人的屋里,春梅耐着性子,等沈初葶和雨荷出去,立刻进屋拿起寿图,本想烧掉,转念一想,用剪子挑断线,再原封不动的放好,等梅太后寿辰那天,几个美人当众展开寿图,那才叫丢脸。
她勾起嘴角,阴险一笑,拿起剪子挑线,刚挑了几根,寒光一闪,一把匕首从她耳后缓缓滑到脸上,“再动一下,我就划花你的脸。”
春梅吓得大气也不敢出,一个劲的求饶,“花主子,你别……我不动,我把东西放下,你也把刀放下,千万别……”边说边把寿图交了出去。
花悦容拿到图,收了匕首,往椅子上一坐,说,“关门。”
杜莺时在门口接了句,“打狗!”
春梅回头一看,不光是杜莺时,其他人也都在,她心里直发毛,卟通一声跪下,“几位主子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饶了我吧,奴婢也是被逼的……”
花悦容冷哼一声,“知道错了,就得受罚。”
杜莺时搓着手走过来,“早就想明正言顺的打她一顿了,今儿正好是个机会。”
沈初葶有些担心,“还是别动手吧,教训一顿就算了。”
姜云裳冷着脸,“你们要做什么,我管不着,也不想看,只是别牵连了大伙就好。”说完率先出去了。
雨荷小声说,“主子,咱们也出去吧。”
沈初葶看看春梅,又看看花悦容和杜莺时,叹着气出去了。
门外,姜云裳站在月季花前赏花,漫不经心的安慰沈初葶,“别担心,花悦容有分寸。”
沈初葶有些意外,“我以为最不相信她的就是你,没成想你倒比我放心。”
姜云裳笑了笑,“花悦容爱说大话,爱张扬,真正事到临头,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。今儿这一出不全都是为了你么?”
沈初葶点点头,“要不是花妹妹护着我,在这深宫里,我只怕是寸步难行。”
正说着,屋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,沈初葶回头看了一眼,怯怯的缩了缩肩,姜云裳跟没听见似的,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。
一柱香的功夫,门开了,春梅捂着脸,抽泣着跑了出去。后头,杜莺时和花悦容有说有笑的走出来,仿佛刚刚在屋里是极和谐的氛围。
春梅飞奔到玉芙宫,进门就对着德妃跪下来,“娘娘,救救奴婢吧,求您救救奴婢吧……”
德妃皱眉看着她,“这是怎么了?哭什么,有话好好说。”
春梅抽抽嗒嗒,“奴婢依娘娘的意思,将她们绣的寿图毁坏,可刚动手就被发现了,花美人和杜美人将奴婢一顿好打……”她挽起衣袖,给德妃看手臂上的印痕,“还有背上和腿上,她们下手真狠啊,娘娘,奴婢差点,就把命送到灵秀宫了,呜呜呜……”
德妃问,“那幅寿图毁了么?”
“奴婢挑断了一些线,还没来得及全部挑断,花美人就进来了,还用刀抵着奴婢,呜呜呜……”
德妃柳眉一竖,“你个蠢货,事情没办好还挨了打,叫本宫说你什么好。”
“可奴婢是娘娘的人,她们不看僧面看佛面,怎么也不能跟奴婢动手啊……”
腊梅在边上插了句嘴,“娘娘,我看这个花美人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,倒像是市井里的丫头,教训个奴才还亲自动手。”
德妃道,“我看她也不像井市里的丫头,若是平民百姓,看到官家哪有不怕的,她连本宫都不怕,这份胆量,不是一般人。”
腊梅不屑道,“西泠本就荒凉,有些西泠人估计都未曾开化,花美人不过是没见识罢了。”
春梅哭喊着,“娘娘,现在闹成这样,奴婢是打死也不回去了,回去了又得被她们打。”
德妃被她吵得头疼,“只能怨你自己蠢,让花悦容拿了个正着,她教训你是应当的,这事本宫也不好插手,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吧。”
“谢娘娘,”春梅在地上磕头,“谢娘娘大恩大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