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。
七点一刻时,姜玉琴的电话终于接通,不等姜可心开口,她先报了地址。
姜可心匆匆打车赶到姜玉琴和李怀良共同创立的公司楼下。
这栋大楼是北城最早一代的写字楼,楼层不高,只有十层。
姜可心刚下车就意有所感的往楼顶看去,姜玉琴果然立在边缘,也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她竟然……在对姜可心笑!
很诡异的笑,瘆得姜可心头皮发麻!
正要跑上去,姜玉琴打来电话。
姜可心连忙接起来。
“你要是敢离开半步,我立马从这里跳下来。”
姜可心举着手机生生定在原地,那些从小到大被姜玉琴凌虐、自残恐吓的画面在她眼前一一闪过。
姜可心什么都不怕,唯有姜玉琴,是烙印在她灵魂里的恐惧!
她生生被逼出了眼泪,却还在强迫自己镇定。
“姜玉琴,你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?”
姜玉琴脸上瘆人的笑意一直未散,身子也是摇摇欲坠,她像是一具失控破败的提线木偶,所有的五官表情都极度扭曲。
“总有一天你会明白,活着才是地狱!”
姜可心感受到姜玉琴必死的决绝,再开口时,牙关止不住地打颤,她生平头一次哀求,“妈妈,求求你,不要跳!”
可她忘了,这声“妈妈”在寻常人家是亲情的呼唤,在姜玉琴这里却是催命的符咒。
姜玉琴额角青筋暴起,在上面崩溃地嘶吼,“说了不要叫我妈!姜可心,为什么到死了你还要恶心我?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生下你吗?你以为我想生下你吗?你以为自己很无辜吗?我买药流过你,可你命太硬,非要缠着我!如果不是我体质特殊,如果不是我还想给李怀良生孩子,怎么会有你?怎么可能会有你!你的存在就像垃圾一样,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自己有多脏有多失败有多耻辱!”
姜玉琴字字诛心,像一把死神手里的镰刀,无所顾忌地剜着姜可心的血肉,刀刀刻骨,她已然失语,整个人也难以自控的在发抖。
“玉琴!”
姗姗来迟的李怀良也从外面赶来。
姜玉琴看见她,尖锐地笑了开,“都来了!都来了好!”她抬手指着李怀良和姜可心,“你们一个毁了我一辈子,一个负了我一辈子,我姜玉琴变成今天这副疯癫不人的模样全都是拜你们所赐!我诅咒你们,诅咒你们永远不得所爱,不得安寝,不得宁日,哪怕是死了我也会化作厉鬼梦魇,时时刻刻缠着你们,你们不死我不休!”
说完,姜玉琴便扔掉手机,就这么带着满腔化不开的浓怨,在姜可心呼吸急促、僵硬不能动弹的呆滞中,活生生砸在她面前,血沫飞溅,死不瞑目……
很快,姜可心眼底漫上一片血红,她距离姜玉琴的尸体不过一米,从头到脚都被溅上红黄相间的人体组织,鼻间弥漫着腥黏潮湿的气味,比从浴室的一池血水里捞出姜玉琴那天还要让她窒息作呕!
李怀良吓得惊声瘫倒在地,周边听到异动的保安和路人纷纷赶来聚集,尖叫声此起彼伏,警笛声也接踵而至……
姜可心一直保持着先前接电话的姿势愣在原地,直到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,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将电话飞快扔出去,上面小媳妇三个字的备注一直在跳动,她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,眼里只有一个名字,红色的,扭曲的,狰狞的,姜玉琴!
殡仪馆,姜可心捧着姜玉琴的骨灰,眸光凛若寒潭地看着前来奔丧的人。
沧桑颓靡的李怀良,神色复杂的林美玉,一脸愧色的李姝媛,还有……姜家最后的独苗,与姜玉琴相差十六岁不算亲近的弟弟姜宇寒。
姜可心低眸对着手里的黑盒子扯出一丝嘲讽,“平时寻死觅活都见不到的人,收尸倒是来得又齐又快。”
她转身将骨灰盒放到一边,瞥了眼桌上的水果刀。
李姝媛上前想安慰她,却被姜可心敏捷地扣住,锋利的水果刀就这么抵在李姝媛的脖子上。
李怀良和姜宇寒始料未及,林美玉率先急斥道,“姜可心你疯了吗?快放开媛媛!”
姜可心冷眼看着李怀良,“我要知道姜玉琴生前所有的事,她和你还有林美玉之间的纠葛以及我到底是谁?你知道姜玉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,要是有半点隐瞒和偏颇,跟她说的对不上,我就让你的宝贝女儿给姜玉琴陪葬!”
再也经不起任何血腥场面的李怀良颤着手,安抚道,“我说,我什么都说,你不要伤害媛媛!”
大约是护女心切,李怀良把十几年前的往事一字不落的全都说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