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张少善，虽然这个名字，已经好久没有人念过了。
我在哪里呢。
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，我顺着河流漂流而下。
所幸这时刚入夏，不至于让寒风把我冻死。
多谢这一切，我才能知道，我并不是鬼，我还活着。
一路走到城中，我殊不知这是什么地方，是什么年代。同我记忆中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了。
女子生存不易，无论是在我曾经生活的那时还是这个地方。原谅我吧，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活命。幸运的是，只有万曲楼的妈妈愿意收留我，我也在此混口饭吃。
万曲楼既是茶楼又是乐坊，妈妈也是遭受过压迫的可怜女子，感叹女子生活不易。年龄大了之后便用着自己的积蓄开了这座楼。
平日里我和姐妹们靠唱曲子招揽客人，日子过得还算安生。
我现在没有什么牵挂了，只是还挂念着珠珠儿和孙幼。
我的心一直觉得亏欠着她们，只可惜，此生再也无缘相见了。
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，我已经不知道一个人过了多久 我几乎要忘却这样一段往事了。
————
我先是见到了珠珠儿。
能见到她，我就已经很欢喜了。
她不认识我了，毕竟她看起来那么小小的一团，我终于比她高了。
她记不得也好，那些痛苦只需要我来背负，她可以过快快乐乐自己的生活。
我捡到她的时候，她孤零零的一个人，就这样蹲在街角，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，一双眼麻木而无助。
这样相似的面容，我几乎以为是我的想念生出的幻觉了。
那个女孩子轻轻张了张口，显然长期的流浪已经让她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，她能够分辨出从她面前走过的每个人，哪个人是可能会停下脚步来听她说两句话的。
我迈开两步，像丢了魂一样，她说的话，我几乎听不清了。
“好心的姐姐，你能给我些吃的么？”她笑了笑，露出天真而又讨好的表情，接着说道，“只要一点吃的就好。”
她的声音低下去，“不要钱，我抢不过他们，要到的钱会被他们拿走的......”
我拿出怀中的糕点，递给她，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
我总会买一些糕点，吃不吃都无所谓。
因为我的珠珠儿爱吃这些，我看着糕点的时候总会想起她，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。
我问她，“你愿意跟我走么，我会照顾你的。”
转过思绪，又想了想。
“我会保护你的，一辈子。”
她挺下了吞咽的动作，糕点的残渣挂在嘴边。
“一辈子？”
小小的女孩子看着我的神情，在发现我的坚定与怜惜不是做伪后，才露出了一个自我见到她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来。
“好，我愿意的。”
一辈子太长了，这样的话语似乎不能轻口许人。
一确定就是一辈子，也或许是，两辈子......
我的珠珠儿，我苦命的珠珠儿.......
我将她搂在怀中，我确信，这就是我的珠珠儿，我的姚姐姐。
在你曾经认识我的那一生，你背负了许多。
我就只能用这一世护着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