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筠涛到医院时,姜夏正在跟主治医生说话,他正在讲述司君念晚上的症状。
姜夏把医生能做的事都做完了,主治医生不需要耗费额外精力,稍微交代几句就走了。
姜夏守着司君念一晚没睡。
司君念一直在做噩梦,梦中呓语似乎在喊谁。
姜夏低下头,隐约听见他在喊:“爸爸”。
前段时间,姜夏查过司君念的资料,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司君念父亲很早就去世了。
看到那个资料时,心疼,在姜夏全身蔓延。
某些细节在脑中串连开,为什么司君念不去美国找他,这件事跟他失去父亲有没有关系?
他父亲的去世,与他的心理问题有没有联系。
突然,他想搜一下司君念父亲的资料。
可是,没有手机,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搁置。
这一夜,姜夏的右手一直牵着司君念。
在他陷入梦魇时,姜夏会在他身边轻声安抚。
似乎是感受到姜夏的存在,司君念的头依恋般的朝姜夏的方向动了动。
姜夏低头,额头跟司君念轻轻碰了下。
像是获得了某种力量,梦魇溃败而逃,司君念后半夜睡得沉稳。
直到天蒙蒙亮,护工过来后,姜夏才松开司君念的手。
姜筠涛给姜夏带了些日常用品,还有粥和骨汤,准备了两人份。
司君念一直没醒,姜筠涛看了他的诊疗记录,大致情况跟他昨晚的判断差不多。
姜筠涛没有久待,他还要赶着上班。
姜夏拿上备用机插上手机卡,手机震动了一分钟才打开。
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多到爆炸,他第一时间给办案警察打了个电话。
“你好,警官。”
“姜医生,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?”电话那头很吵,办案民警一大早就很忙。
“左肩骨折,没有生命危险。警官,凶手抓到了吗?”姜夏面色苍白,但不显疲惫。
昨天晚上,姜夏报警,唯一的要求是捉住凶手。
办案民警知道事情的危险性,当即展开调查。
当时,下着雨,凶手制造车祸后,企图攻击姜夏未果,立马驾驶肇事车辆逃离案发现场。
根据姜夏提供的重要线索,警察找到了嫌疑人的入境记录。
他是美籍华人,前两天回国,并且订了今天回美国的机票。
一旦他逃离出境,将犯人抓捕归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
今天一早警局异常繁忙,蓄意谋杀已构成刑事犯罪,为了防止嫌疑人逃脱,他们必须尽快行动。
得知案件进展后,姜夏便挂了电话。
看着昏睡未醒的司君念,姜夏暗暗攥紧拳头。
这笔账,一定要讨回来。
护工端来热水,帮忙拧干毛巾。
姜夏拿着毛巾,细细帮司君念擦脸。
护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,这样的雇主她没见过。
明明自己肩膀不能动,却不让她帮忙照顾。
她心中隐隐觉得,这个雇主不希望别人碰到躺在床上的男生。
看了会儿,她便收起视线。
她这种服侍病人的工作很辛苦,现在乐得轻松,钱没少拿,工作减了大半。
这样的好事,打着灯笼也难找。
姜夏擦得很细致,没有碰到司君念额角的伤。
睫羽微微颤动,慢慢睁开一条线。
入目的白光刺眼,司君念缓缓闭上,过了许久再次尝试打开。
“念念。”姜夏轻声呼唤他。
司君念眨了眨眼,好像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。
他的嘴巴张合几下,没有发出声音。
姜夏见状,用棉签沾上水,帮他滋润嘴唇。
干燥的嗓子如清泉涌过,终于能发出声。
司君念表情有些激动,挣扎着要爬起来。
姜夏赶紧把他摁住,“念念,你头骨骨折,现在不能乱动。”
冰洁的眼眸瞬间波光潋滟,泪水莹莹,“姜夏,你从美国回来了?”
司君念不敢置信,他喉咙发哑,拼了命往姜夏身边去。奈何,他现在太虚弱,被姜夏一掌摁在床上起不来。
听见这话,姜夏先是一愣,随后反应过来。
中度脑震荡后遗症,记忆混乱,会忘记短期之内的记忆。
“我回来了,抱歉,让你一个人等这么久。”姜夏温柔的看着他,眼底是藏不住的深情。
“你知不知道,我等了你多久。”泪水顺着脸颊掉落,司君念满脸的委屈,哭得像个孩子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,对不起,是我不好。”姜夏立马俯下身半抱住他,不停安慰他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