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大理寺少卿刘正在家中自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,一连死了两位官员,不少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。
李峦峰与刘正出事后,庆文帝将两案合并交由刑部调查主审,不承想竟牵出几桩大案。
一时间,朝堂之上有人袖手看戏,有人惊惶不安,压抑的氛围像一张无形的网,压得人喘不上气 。
腊月初一,上京城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,打眼望去,四处玉树琼枝,苍茫一片。
初雪过后,澜玉阁内原本光秃秃的枝干犹如盛开了满树梨花,倒显出几分极致来。
萧丞允坐在书案边整理信件,窗下的炉子依旧烧得旺,点点红色的火苗窜出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这还不够,书案上还放着一个铜制袖炉,以供他随时取暖。
此时,有侍女端了药进来,萧丞允看也没看一口喝尽。这些年,吃药的日子比不吃药的日子多,他几乎是泡在了药罐子里。
说来奇怪,那对于常人来说难以下咽的汤药,他竟觉得并不难喝,甚至还喜欢那幽幽的药香气。
“王爷,找到了。”宋七进屋把两样东西摆在萧丞允面前。
是一份名单和账簿,刘正死前将其藏进书房的暗格里,今日禁卫军去刘家抄家,他好不容易才找到。
萧丞允扫一眼那名单,有好些都是东宫太子门下。
“送进宫里罢。”
“是。”
“刘正的妻儿呢?”
“已安置妥善。”
宋七刚把名单和账簿收起来,门外就有人来报说太子来了。两人对视一眼,来得倒挺快!
太子萧丞瑾是庆文帝次子,生母德妃,由于德妃早逝,便由贤贵妃扶养长大。萧丞允回京前,太子时常去行宫探望他,兄弟两人关系尚可。
过了片刻,一名男子走进屋里,只见他一身黑色如意纹锦袍,头束金冠,面若朗月,眉宇间尽是一派矜贵气度。
正是大齐太子殿下萧丞瑾。
“二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?”萧丞允将袖炉捧在手里站了起来。
萧丞瑾急忙走过去:“你身子弱快坐下。”随后在一旁落座,“听说你前几日不大好,御医可瞧过了?我这几天不得空,今日才过来看看你。”
“瞧过了,眼下已无碍,让二哥挂心了。”
“你说你这身子,每到冬天就让人提心吊胆的,这可如何是好?”
萧丞允淡然一笑:“二哥不是不知道,都是老毛病了,过了冬天便能好一些。”
“你这身子啊,就该找个人在身边照顾着……对了,西炎公主快进京了吧?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喝到五弟的喜酒了。”
萧丞允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西炎国不是第一次送公主来了。”萧丞瑾冷哼一声,“蛮夷之族,一直觊觎我边境,打不过就讲和,这次不知又安的什么心。”
十年前,西炎举兵进攻,在大齐边境差点全军覆没,西炎王请求讲和,送来一位伽兰公主,庆文帝册封为兰妃入住后宫,谁知五年前后宫发生一场大火,兰妃葬身火海。
萧丞瑾喝了一口茶,继续道:“西炎国土虽小,野心却不小,要我说就该打到他们王庭去让他们心服口服才好。”
萧丞允捧着袖炉,嘴角勾了勾:“二哥今日来可是有事?”
“还真有一事,想让五弟替我拿个主意。”萧丞瑾放下茶盏,身体向前倾了倾。
“二哥有事但说无妨。”
“李峦峰与刘正之事想必五弟都听说了吧?”
“略有耳闻。”
“这两人死得实在蹊跷。”萧丞瑾压低了声音,“我怀疑是父皇在杀鸡儆猴,这几日朝堂之上人心惶惶,只怕还有一批人要处置。”
“朝堂之事父皇自有决断,二哥担心什么?”
“吾自是不担心。”萧丞瑾坐直身子,双手放在扶手上,“只是,吾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局面,若这次真是父皇要肃清朝堂,只怕会让吾损失惨重。”
“二哥该不会是想……”
“五弟可有法子?若是能保下这批人,吾定记着五弟的恩情。”
萧丞允手指在袖炉上轻轻敲了敲,淡淡笑道:“此事恐怕帮不上二哥的忙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萧丞瑾俊眉微挑,“虽说五弟一向不问朝政,但我知道五弟素来睿智,心中定有良策。”
不承想,萧丞允却摇了摇头,目光清明地道:“说句大不敬之言,二哥此次当真是糊涂了。”
“哦?此话怎讲?”萧丞瑾皱着眉头,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。
“二哥适才也说此次恐怕是父皇在杀鸡儆猴……您知道,父皇做事一向干脆利落,不容违逆,若二哥当真设计保下一批人,不是摆明了与父皇作对么?”
“再者,若手上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