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沁芳轩。
沈放小心翼翼地为桑晚换药、包扎,她手上的伤口很深,差一点就伤到了筋骨,幸而受伤后及时处理过,否则不会这么快结痂愈合。
“沈御医,王妃的手没事吧?”弥月在一旁细细瞧着,眉毛都拧在了一处,那伤口看着都疼啊。
“放心吧,已经开始愈合了,王妃年轻,身体好,恢复起来也快。”
包扎完毕,又叮嘱道:“伤口切记不要沾水,配合内服的汤药,很快就能痊愈,若是觉得不适,随时派人去唤下官。”
“有劳沈御医。”桑晚盯着被包成粽子的手,问道,“王爷这几日可好?”
自从回到王府,桑晚就没见过萧丞允,听闻他在山中受了寒,加上连日劳累,回来后就卧床不起,似乎病得很严重。
沈放轻叹一声,神情有些凝重,他这几日澜玉阁和沁芳轩两头跑,一刻不敢松懈,连夜里都是睁眼睡觉,生怕出点什么岔子。
“王爷不让下官说,王妃还是自己去看看罢。”说罢收拾好药箱起身行礼,“若无其他事,下官就告退了。”
“弥月,送送沈御医。”
“是,沈御医请。”
沈放走后,桑晚独自在房中发呆,一缕幽风从窗棂掠进来,带着清浅的梅香。
这几天她一直没出过院门,听沈放方才那语气,萧丞允是快不行了?他要是死了,她这个煜王妃还能继续当下去吗?
早知他活不长,好歹也要撑个一年半载吧?谋害伽兰姐姐的凶手还没找到呢!若是没了煜王妃的身份,进出皇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正胡思乱想,顾伊人来了,她这几天每天都炖了汤送来,桑晚很是感激。
“适才我去看过表哥,他气色很不好。”顾伊人将鸡汤放到桑晚面前,言语间满是担忧,“听莲冬说连药也喝不下去,表嫂要去看看么?”
“喝完汤就去,表妹与我一起?”桑晚闻了闻那汤,香浓馥郁,让人食欲大开。
“我就不去了。”顾伊人略微一笑,“表哥表嫂多日未见,想必有许多话要说。”
上元节桑晚被掳走,顾伊人很是担心,自从三日前平安归来,她便改了称呼,不叫王妃,直接叫表嫂了。
红莲站在一旁,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小姐实在太单纯,这番邦公主不是个善茬,又怎能容得下她?现在故意套近乎,指不定哪天就背后捅刀子。
小姐傻她可不傻,等她替小姐除掉绊脚石,煜王妃之位自然还是她家小姐的!
喝完鸡汤,桑晚叫了弥月往澜玉阁去。刚进院子就见婢女进进出出,拉住一个端铜盆的婢女,只见那盆里白色的绢子染得血红。
“出何事了?”
“启禀王妃,王爷方才又吐血了。”
真的要嗝屁了?桑晚眨眨眼,心里矛盾得很,一方面希望他快点死,一方面又希望他再多活些日子。
算了,先进去瞧瞧。
进了寝间,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钻鼻腔,桑晚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。
沈放正在施针,好几个婢女伺候在侧,铜盆里的水染成了红色,棉帕上也是大片血迹。
见桑晚进来,几个婢女行礼退到了一边。
萧丞允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面上没有一丝血色,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,真跟死尸没什么区别。
桑晚坐在一旁,不敢打扰沈放诊治。
又过了片刻,沈放停下来吁了口气,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。这血差一点就止不住,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。
“沈御医,王爷如何?”
“请王妃随下官来。”
沈放撑着床沿站起,双腿已然麻木,来到外间 ,才道:“适才情况非常凶险,若是止不住血,王爷怕是……”
“本妃知道沈御医医术高明,您一定要救王爷。”桑晚说着掉出几滴眼泪。
“王妃放心,下官自当尽力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那日在山中王爷已经吐了血,加上山中阴冷,使得寒气入体,加重了病情,下官此番只能暂时压制住病情,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沈放看了看桑晚,思索片刻道:“下官知晓王妃从西炎带来一支天山雪莲,或许可以一试。”
“天山雪莲?”
“没错,天山雪莲虽生于积寒之地,却是热性之物,能祛除体内湿寒,温阳止血强筋健骨,或许能助王爷挺过这一关。”
天山雪莲确实是西炎特有的奇药,但什么活死人肉白骨,都只是世人夸大其词而已。
桑晚将带来的雪莲献给了皇帝,皇帝又将其赐给了皇后,看来她得进宫走一遭。
“现在天色已晚,我明日一早就进宫求皇后娘娘赐药,今夜还有劳沈御医好生看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