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别人,反倒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和狠辣。
裴獗冷眼,沉默。
这是不正常的。
冯蕴看向面前挺拔的男人,一身湿透,雨水从他额角的黑发滴下来,沿着眉睫流向那冷硬的轮廓,一个人站成千军万马的姿态,不肯低头不挫锐气。
淳于焰嘴角微勾,笑了下,眼里寒气森森。
流风苑纵火,再借叶闯之口向左仲示警,利用事故将裴獗从平阳召回信州……这件事情是她做的,本就是存的私心。
“这次有劳世子相助,承君之惠,不胜感激。”
得天独厚,她平常就算生气,眼睛也如烟含媚,看上去清澈黑亮,这一刻却灼人、滚烫,妩媚得混沌而迷离,那伪装的坚强完全掩饰不住身体的变化……
“那将军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关心我,暴打营救我的朋友,让我为难?”
风灯的光落在她白皙清透的脸上,有淡淡的绯红漫过,一直到耳根。
冷静下来再想,这话竟比方才更为尖锐。
冯蕴方才已和他对好说辞,由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,用一种冷淡又无力的目光看着裴獗。
冯蕴也不说话。
“可有哪里不适?”
冯蕴淡淡别开头,不与他灼热的双眼对视,“信州混入缇骑司的人,我怕他们故技重施,我惜命……”
“也不枉我风雨兼程的回来。”
她会在任何时候都坚定地选择裴妄之。
冯蕴微微抿嘴。
“世子只是救了我,将军何故生这样大的气?是怪我失踪坏了你平阳之行的好事吗?”
除非,怕夫人不便……
“侧院。阿嚏……”
左仲应声:“喏。”
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,不想当众示弱。
“将军去吃东西,不用管我。让仆女带我回去换身衣服,睡一觉就没事了。”
裴獗束紧她的腰,迫得她身子与他紧紧相贴,低头便吻她一下。
一行人回到庄子,淳于焰便吩咐仆从烧热水、上吃食,把裴獗的侍从都客气周倒地迎到偏厅里安置。
“说得好。”
隐瞒不了,她便不隐瞒了。
裴獗:“你知道我不是。”
他紧握拳头为自己揽功,脸皮厚得刀枪不入。
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相撞,就像是被封锁了语言,不说旁人,就连夹在中间的淳于焰都看不下去了。
裴獗好像没有听见似的,示意侍卫把淳于焰的伞拿过来,撑在冯蕴头顶,然后弯腰将她抱起,回头吩咐左仲。
冯蕴本就难受,身子忽冷忽热,很是受不得他突然的热情,身子瑟缩一下,在他怀里鱼儿似的挣扎,裴獗险些让她摔了,沉下脸在她软臀拍了一巴掌。
说下雨不便,可他们本来就是冒雨赶来的。
“横竖我就只能是由你们摆布的棋,生杀予夺全看人脸色,即使自救也是错的。”
“只是如此?”裴獗双眸沉沉地盯着她,眼里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暗光,是怀疑,也是审视。
另一个变故,就是淳于焰这混蛋把萧呈召了过来,还让裴獗碰个正着。
她火热的视线抬高,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平静冷漠,苍白低沉,不知为什么,很有些来气。
丝毫不管冯蕴和裴獗听到是什么感受,说罢补上一声冷笑。
他扬了扬眉梢,“十二不用怕他,他要对你不好,你便跟我回云川……”
再看淳于焰,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浅眯,华贵的袍子被糟蹋得不成样子,护犊子似的站在她身侧,怎么看就怎么委屈。
裴獗低头看着冯蕴的脸色,眉头紧蹙,加快了脚步。
她脸色激红,眼神却冷,“我只要一想到这张脸跟太后欢好,我就恶心。”
又想到他说,“如果你想,可以跟他走。”
冯蕴想到方才他说,“该生气的是我。”
裴獗皱眉,“不拦。”
淳于焰扬眉而笑,觉得身上都不痛了。
裴獗也不理他,冷着脸抱冯蕴入屋。
“老实些。”
冯蕴本就着不了力,这样挨一下,差点尖叫出声。
“你做什么?这是在世子的庄子里?”
裴獗:“气死他不是更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