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仿佛打开了水匣,倾盆的雨水带着无声的力量,冲刷而下,将两个搏斗的男人淋得浑身湿透,原始而洪荒。
淳于焰从小习武,招式行云流水,拳拳到肉十分凌厉,但裴獗从军十载,有着丰富的对战技巧,而且拳对拳靠的是力量的对决,不消片刻,淳于焰便有些力不从心……
眼看着他被裴獗压在泥水里暴揍,冯蕴忽地出声。
“别打了!”
没有人理她。
两个男人发着狠,眼里只有恼恨,好像非得把对方弄死不可。
冯蕴抱着半湿的毯子,“阿嚏——”
一声喷嚏,好像开启机关的阀门,雨地里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男人,冷飕飕地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住手,看向她。
淳于焰速度极快地退回来,抖了抖身上的雨水,站在冯蕴的身侧,指着裴獗便是咬牙切齿。
“裴妄之,你别不识好歹!今日要不是我出手相助,冯十二早就落入了缇骑司之手,等你回来救人?收尸还差不多。”
“裴妄之,你就逮着我来薅是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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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的雨大得有些诡异,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,瓢泼似的淌下屋檐,好似比方才更大了些。
“没有。走吧,回信州,阿兄找不到我,定是急坏了。”
“为何要这么做?”
旁人看了会认为是受寒染疾。
淳于焰懒散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他不敢再让她冒雨赶路,手揽过她后腰,将人束在怀里,挡住淳于焰的视线。
裴獗沉下脸,黑眸在雨夜里浓得像墨,深似沉渊,就是没有言语。
因为裴獗一直在防备她,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,她又何必伪善?
“将军要是不高兴,大可以不回来。你也看到了,你不在,我也活得好好的……”
方才打得你死我活,衣裳还没有干透呢,裴妄之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?
说罢她走到裴獗面前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你住哪里?”
冯蕴微微一笑,“如果将军晚点回来,我会布局得更好,不让你瞧出破绽。”
“注意戒备。”
她不紧不慢地揽着裴獗的脖子,好像没什么可在意的,眉眼骄矜带笑。
冯蕴身上冰冷,贴着他的地方却黏湿滚烫,仿佛有一团火正热意汹汹地袭来。
裴獗却明白她是怎么回事。
当着裴獗的面说这样的话,也就淳于焰了。
裴獗低眉凝视,抱着她走过那一条长长的风雨连廊,见她抖得厉害,忽地开口。
她没有想到裴獗会回来得那么快,导致破绽百出,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重活一世想要逆天改命当然不会顺风顺水,反正都是搏命,就让裴獗认为她是一个心狠手辣,蛇蝎心肠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关系。
她问:“若我方才选择跟萧呈离开,将军当真不拦吗?”
“走吧,我们的账,回信州再算。”
他只是不肯搭理裴獗本人。
裴獗问:“如果我晚点回来,你会如何?”
她此刻身子难受得不行,一会冷一会热,呼吸都变得有些浑浊。
冯蕴微微垂眸,朝淳于焰福身行礼。
“既已脱险,为何早不回去?你明知他们会四处寻你。”
没人会违抗将军的命令,可即使是跟裴獗最为亲厚的左仲和纪佑,也弄不清楚将军为什么这样做。
左仲和纪佑实在看不下去了,对视一眼,纪佑就冲了上去,拱手道:
“将军是得知夫人失踪,连夜从平阳快马回来的,路上都没有合过眼,到信州也没吃过东西,现在还饿着肚子呢……”
冯蕴看着那张冷脸,“他调戏我是其一,他长着与将军相似的脸是其二。”
“真是大度啊。”冯蕴仰起下巴,冷声问他,
“这是看在十二的份上,给你行的方便。”
他冷笑一声,“借宿可以,一起睡啊?”
他恬不知耻,骚得无法无天。
“大雨滂沱不好行路,今夜我与夫人要在贵庄借住一宿,世子行个方便……”
冯蕴湿透的衣裳在他的指尖,逐渐升温,腰间酥麻,表情媚意十足。
她急着回去,害怕温行溯担心,浑不知自己满面潮红,双眼如有春潮,一眼可见反常。
“将军在怀疑什么,大可说出来。”
裴獗伸手扣住她的腰,掌心摸她的额头。
冯蕴:“你不说,我怎么知道?”
这一吻缠绵温柔,呼吸灼热,好似久别重逢的恩爱夫妻,急欲找个地方恣意厮缠,他走得极快。
淳于焰看他反客为主,直接带人闯入庄子,气得直骂人。
本想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