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枕头。
任汝德又道:
“任某听闻,女郎庄子里有先生授课?”
于是冯蕴又讲了些荷与藕的事情,濮阳漪听得津津有味,崔稚表情冷淡,一声不吭。
冯蕴:“远恨绵绵。”
“任先生家里都安置好了?”
冯蕴只当没有发现少年眼里的好奇,笑着回礼。
冯蕴只当看不出她的不耐烦,让人备了茶水在塘边的茅草亭候着。
他捋着下颌的胡须,笑道:“不知贺功曹和女郎说过没有,任某也是世家出身,自幼饱读诗书,想来做贵庄的西席,亦是足够的。”
濮阳漪不紧不重的哼一声。
濮阳漪在西堂坐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,崔稚看上去倒很是安静,西堂有一扇大窗户,挂着竹制的帘子,依稀可以透出去看到窗外的景色。
任汝德道:“分得两间茅屋实在破败,今日请了人买了些青砖,正在修缮。”
邢丙带着两个部曲,刚从城里回来。
“农具坊左侧,是长门庄的果园,那里有一片桃林,我特地留下一块地没有开垦,准备将来给溪村盖一个村学,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筹划,既然先生请缨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在她的家乡平城,是没有这些东西的。
她是个直肠子,有什么都挂在嘴上。
任汝德有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错觉。
崔稚眉头不经意蹙了下,打量一眼冯蕴。
玉堂春长大的姑娘,字写得竟然很工整。
但她不会轻易让她混入自己的地盘。
要真提这样的要求,冯蕴还不好拒绝。
冯蕴过去,濮阳漪就露出不满。
任汝德谦虚地拱了拱手,“洪阳县的砖窑和瓦窑刚恢复营生,我让他们加紧给我做了一批。要是里君需要,任某也可以代为采购。”
她走的那天,冯蕴给了她两个仆从,还有一些可以在中京用的晋国五铢,算是一笔丰厚的嫁妆,但人走了,心还在不在,冯蕴是说不准的。
自古美人计是上计,骆月应是不会让她失望的。
冯蕴拱手:“小女子求之不得。”
因她和邵雪晴是将军所赐,韦母不是很喜欢她们,但也不好直接打发了,只是偶尔给她们穿点小鞋。
正和众人说着话,
往长门庄的村道上,又有车来。
冯蕴客客气气地应付,以尽地主之谊。
崔稚是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子,除了到庄子时问了个好,再没有一句话。
两辆车挤在一起,让冯蕴看得皱眉。
冯蕴自认活了两辈子,是个见多识广的老色鬼了,看到骆月给的东西仍是双颊滚烫,做贼似的,以极快的速度看看仆女,然后将东西藏在木案下的抽屉里,想想又怕小满和大满看到,连同匣子一起往书柜后面塞……
任勤很恭顺地行个礼,眼神却止不住盯冯蕴看。
她以为任汝德是想把这个小孩塞到庄子里来。
冯蕴笑道:“这个世道还能买到砖瓦,也就是你任先生了。果然交游广阔。”
冯蕴皱了一下眉,和濮阳漪打个招呼,转向另外一辆车。
冯蕴又打开了邢丙递上来的一个小包。
冯蕴笑道:“都是假把式,教大人孩子识得几个字便是。算不得数的。”
冯蕴笑了笑,朝她行过礼,在席上跪坐下来。
又不给冯蕴拒绝的借口。
吃和住永远是
这里的村道似乎也该拓宽了。
做完这些,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。
又回身,看着从马车上慢吞吞下来的崔四娘子。
崔稚面如满月,圆润富态,正是那种世家大户喜爱的“旺夫脸”,耐看、温柔,皮肤和那一头乌发看得出来有细致的打理,但不会令人惊艳,不如濮阳漪那么白皙,更不如冯蕴的天生丽质。
“以为姬掉到茅房里去了。”
甚至怀疑这女子在反讽他,于是尴尬地笑了笑。
任汝德把她拒绝的路都堵死了。
任汝德:“没有,只是……任某是太高兴了。”
濮阳漪品了一下,“很有意趣。喜欢。”
冯蕴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。
“孩子长得真像任先生。一看就聪慧机灵。”
阿左也道:“我和阿右有事要说……”
冯蕴皱了皱眉。
这个称呼怎么叫着叫着又叫回去了?
当着外人的面,冯蕴没纠正他们。
“上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