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融是其父薛京与小妾所生,因父亲早早病逝,膝下子嗣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,他才由庶子变成了嫡子,可以继承家业,但从血统上来说,他还是无法摆脱自己出身的卑贱。 无论他再怎么努力,从根源上都很难抹去家族对其的冷落和疏远,薛家家主将大部分的资源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薛绅兄长薛隗身上,而他这一房能够获得的政治资源也是少之又少,论受重视程度,他甚至很难跟堂弟薛绅相提并论。 如果薛融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薛隗手下寄人篱下的话,他只能自己另辟蹊径。 薛融回到府中时已至深夜,薛绅进来问他嵇荡现今的状况,他大概敷衍了几句,薛绅还想追根问底,他却正色道:“我会想办法救嵇荡的。” 薛绅知道他和嵇荡关系要好,嵇荡被收押入狱,他心里肯定不好受,便不再问了。 “其实我不想进司徒府任掾吏,可是父命难为,明日我就要去洛阳了。” 薛融听后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,“明早我要去县衙大牢探望君平,恐怕不能给你送行了。” 薛绅看了看他临摹的李斯字帖,笑道:“没关系,我会在洛阳等着二哥。” 在薛绅走后,薛融便一个人安静地写字,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侍女走近前奉茶,又低声回禀了一些事。 薛融面容凝重起来,问了一句:“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?” 她犹豫片刻,回道:“他可能是被抓了,也可能是死了。” 薛融放下毛笔,慢慢从案前走了出来,走到房中间又站住了,沉吟道:“余齐民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竟然还让肖四泉活着,坏了我原本的计划,他这个县丞也算是当到头了。” “郎君莫急,肖四泉全家的命都捏在我手里,谅他不敢乱说话,朱敬参是司隶校尉那边的人,刘县令的背后是夏侯家,上面还有贺内史,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,换谁都难办。” “啪”的一声,薛融在她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。 挨了这一巴掌,她却没有低下头,反而微微抬起脸,双眸深深地望着薛融,倔强中带着一丝委屈。 “自作聪明!”薛融的声音很低沉,望着门外,幽幽道:“你们余家不过是开玉器小作坊的,余齐民当年为了求个官职,把你送进薛府,如今还想拿你当保命符,他真是太高估你了,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多得是,你不要认为自己比其他奴婢更特殊,在我眼里你们都一样。” 她双手紧紧握住,微微颤抖着,手镯上的莲蓬和莲花碰撞叮叮作响,她难忍情绪,满眼含泪的说道:“千错万错,都是奴婢的错,郎君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。” 薛融冷哼一声:“要是因为这个就气坏了身子,那我也走不到今天了,薛绅什么也不用去做,就轻而易举的得到王司徒征辟,而我却没有他这般的好命,想要建功立业,一举功成,就必须消灭那股残余势力,才能一步到位,过去的我只是个庶子,所走的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,现在的我距离成功,只有一步之遥,你却瞒着我去干这么糊涂的事,还口口声声对我说你的这颗心永远只属于我?” “藕叶并不想瞒郎君........更不会伙同任何人对不起郎君.........派尸舞前去刺探消息,不料陆玩身边高手如云,尸舞也死了..............” 薛融望着藕叶,目光中透着陌生:“会稽山十大高手在梁国全都丧命,想要赢那是要靠脑子的,像你这样的出招方式,不输才怪。” 藕叶低着头默默地站在那里,过了良久才开口道:“听说王灌以前待许甸不错,不妨让她过去会一会裴家那个养女,兴许对郎君还有些帮助。” 薛融望着她的目光慢慢移开了,接着慢慢地走回案前,又道:“报恩寺那边给我继续盯着,还有杨楼的动静,费缉留下的人应该也在调查,我可不能让司隶校尉部抢了这份功劳。” 藕叶颔首道:“一切听从郎君调遣。” 洛阳司徒府,一名妇人正在灯下刺绣,她雍容华贵,艳丽动人,虽是美貌绝伦,但却蛾眉微蹙,秋水凝愁,她正是王戎的妾室沈御婵。 一梭又一梭,织锦的声音连续不断,每当她有心事时,总会不停地织锦。 今日她陪着王戎去了一趟竹林寺,遇到了沈白,同样出身吴兴沈氏,只不过沈御婵是旁支,若东吴未灭,像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沈氏旁支,沈白根本不会放在眼里,不过如今的沈御婵已今非昔比,在王戎众多姬妾当中,她最得宠,沈白开始想要拉拢她,并主动告诉她沈芸的下落。 “只有沈家好,你才能好,你的堂妹沈芸也才能脱离苦海。” “自打我来到洛阳,就和吴兴沈家断了联系,你在怡园也算是混出来一些名气,说明沈家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