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阿渝有点惊慌,你刚登基一年多,怎么把先帝留给你的百官之首都弃之不用了? 你父亲当年也不喜欢孝文皇帝留给他的申屠嘉,不一样留用了几年,也用到人家病重才换的丞相么? 你看吧,你不用你老师,东宫太皇太后也不会阻止的,她老人家也不喜欢他。 你这不是自毁阵脚么。 这边还没理清头绪,那边田蚡就跑来说,卫绾也是病重,刘彻才同意他养病在家。 王阿渝不高兴,你怎么不阻止他? 谁知道真病假病,反正人家丞相—看皇帝与自己不对付,称病在家不是常用的手法么? 田蚡解释说,卫绾确实不称职,他任了三年丞相,在先帝病重时,他手里就累积了不少冤案,没能力解决,现在这些冤案送到了刘彻手里,才顺手把他办了。 那下一任丞相是谁? 王阿渝不打算让儿子一个人说了算,也是觉得他有些冒进,怕得罪东宫。 田蚡也是无利不起早,这么快跑来,就是想游说姐姐支持自己进秩三公的。 本来他想做丞相,自己已被封侯,又是最重要的外戚力量,能帮着姐姐对付窦太皇太后的。 但他的心思,被他的门客猜到了。 田蚡的做派很像窦婴,都有些才华和学识,然后一心想出人头地,所以也结交了大批舍人门客之类,就是准备着自己哪天发迹。 田蚡此行种种,也是向窦婴学的。 这门客提醒道:“武安侯,您想当丞相,眼下还不是时候,窦婴都显贵很久了,还没做上丞相,东宫太后为此都和先帝争执多少年了,最终也没能如愿。如果您此次能让贤并推荐魏其侯为相,东宫窦氏一族一定会感激您,您肯定也能做个太尉吧。您都做太尉了,还怕以后没机会做丞相么?” 田蚡是非常机警之人,一听就懂,就凭自己的年轻,魏其侯都一把年纪了,让他过过有生之年最后的荣光,对自己的收益其实更大吧。 不如放长线钓大鱼。 从长远看,王氏一族一定会慢慢崛起的。 于是才跑来猗兰殿,向姐姐商议。 王阿渝也本能想让弟弟做丞相,但怕东宫有意见,给王家小鞋穿,不如先满足了东宫的愿望。 再说,这情势,窦太皇太后几乎一手遮天了,她想举荐谁做丞相,谁能阻止? 还不如提前卖个好给窦家呢。 姐弟俩商议好,但刘彻还不知情呢。 这就是田蚡的聪明之处,先和姐姐打好招呼,让姐姐再与儿子商量。 自己要直接与刘彻说:我要做你的太尉,让窦婴做你的丞相吧。 没准这个皇帝外甥会直接翻自己白眼:刚腾出热腾腾的位置,你怎么这么会想呢? 即使亲娘舅,关系不到那一步,也得他亲娘来。 于是晚上,王阿渝把儿子召来,没问他卫绾回家养病之事,只是建议说,让你表舅做丞相,让你娘舅做太尉吧。 也就是亲娘能这么建议,别人说这话,年轻的刘彻非跳起来不可! 我这三公中的两个重要职位,就如此让窦氏外戚和王氏外戚瓜分了? 再一想,还真找不出比这两个人更合适的,现在这情势,窦家人是必列三公之位了,那自己还必须得立母族王家,需要母族的外戚对抗窦氏外戚。 如此一想,方才明白如此安排得精妙,于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。 王阿渝在下月初向窦太皇太后定请时,笑眯眯地提起此事,窦太皇太后自然高兴。 她从做皇后,到如日中天的太后,到现在几乎说一不二的太皇太后,熬了整整四十年,窦家才终于出了一个丞相,算这一辈子没白与西宫争执,顿时有扬眉吐气的感觉,觉得王阿渝和小皇帝很有眼色,很会办事。 于是你好换我好,不仅不反对,甚至还提议让田蚡做太尉。 人家儿子做着皇帝,都不眼热丞相的大位,总不能把人家弟弟闪下吧。 权力,就能这么分享着用,才是最好的。 整个事件,窦家和王家两家外戚都沾光了,就刘彻自己无可奈何,虽说都是自己的外戚,但就是不开心,因为没有自己说了算。 权力分享?也得我从心里同意才行。 刘彻闷闷不乐得回到椒房殿,还好,妻子妩媚动人,唠叨他几句也是因为想要孩子,嫌他回来得少。 他已懂得榻头打架榻尾和,也知道如何取悦她,不就是想要孩子么?这有什么难的? 阿娇的脾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