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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(2 / 4)

咳完催你吃饺子,有个饺子里包了一枚五角硬币,吃到的这一年都有好运气。

隋东敲着醋碟抗议:“傅卫军你当我瞎啊你!所有饺子都是元宝的,就警察姐姐那盘正中间那个是四角的,你别太……”

你赶紧把那只四角饺子夹到隋东碟里:“好了好了,给你给你。”

隋东哼哼两声,捏起饺子塞进傅卫军嘴里:“能从你这财迷手里抠出五毛钱也不容易,来来来,今年的好运气统统归你!”

傅卫军鼓着腮帮,笑着吃完那个饺子,果然吐出一枚铜黄硬币。

他下炕走到墙边,取下那个玻璃相框,露出墙上挖空的一角暗格,以及暗格里的一个饼干铁盒。

抱着铁盒走回炕边,掀开盒盖,你看到里面用橡皮筋仔仔细细整整齐齐分类捆扎的零碎纸币。

傅卫军将那枚五毛硬币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,盖上盒盖,晃了一晃,假装倾听发出的脆响。

“财迷攒钱呢,”隋东满嘴饺子,举着筷子跟你比划,“想开个录像厅。看中了春风街最东头的那家皇朝,转让费一万七。照目前的速度啊,大概再攒个一万年就能盘下那家店了……”

傅卫军拿手肘捅了隋东一记:“慢慢来,总会攒齐的。”

“为什么想开录像厅?”你好奇。

“喜欢看电影。还……还想让没家可以回的人,晚上有个便宜睡觉的地方。”傅卫军怪不好意思地低头舔舔嘴唇,“等盘下了录像厅,在大门口摆张长长的椅子,冬天可以晒太阳。进了大门,左手边摆个柜台卖香烟、瓜子和汽水,香烟只卖石林的,来看录像的谁抽得起三五啊?还要添个火炉,烧水、烘衣服、烤红薯。再推开一扇门,往里走,右手边的角落放一排架子摆录像带,架子前得有个沙发,还得有张矮桌,方便我们办公……”

“嗑瓜子儿就嗑瓜子儿,办什么公还办公……”隋东打岔。

傅卫军不理他:“录像机不用换新的,但电视得换台更大的,墙也得重新刷,窗帘也得换,再加两排椅子……还有二楼呢,二楼朝南的那间地方大、窗户多,你和姐姐要不想住宿舍,可以住那间……”

“之前不是说好我住那间的吗?”隋东不干了。

“你住卫生间。”傅卫军把自己的饺子拨到隋东吃空的盘子里。

你看着他在空中描画的双手,仿佛真的看到一间录像厅在他指间平地而起,那里有沙发、火炉、汽水,还有很多很亮的窗户。

你警龄不算长,但之前干得是当地补贴最高的警种,又几乎从无花销,其实攒了一笔钱。队长出事之后,你把所有积蓄取了出来,委托送他骨灰回内蒙老家的队友,将这笔钱转交他的母亲和姐姐。现在你存折上的数目,和那个饼干盒里的现金数大概不相上下。?

可即使你有钱,也不能贸贸然将一叠钞票就这样推到傅卫军面前。

小时候有好心的收胶商人觉得你家可怜,给钱时偷偷多塞一两张大票。阿爸发现后,连夜跑十几里山路追上人家还钱。所以你太知道对于傅卫军而言,最珍贵又最脆弱的是什么,那同样也是你最珍贵又最脆弱的部分。

夜来降温,窗玻璃外又结起了霜花。

傅卫军歪头打量你,“问”你怎么看着窗户发呆,是不是饺子吃不惯,要不要给你做碗面。

你摇头,随手指着窗玻璃上贴着的红纸窗花说好看。

傅卫军得意地耸耸鼻尖,告诉你那是他自己剪的。他妈妈手巧,小时候每逢过年,妈妈都会亲手剪一堆人像窗花,贴在客厅朝阳窗玻璃正中的那张一定是他们的全家福剪影,此外还有妈妈窗花、爸爸窗花、姐姐窗花、军儿窗花。

“所以这张是军儿窗花,”你指着其中一张窗花,“这张是东子窗花,”指指东子,“这张是姐姐窗花,这张是爸爸窗花,这张是妈妈窗花,这张傻狗是……”算了不问了,你的手指一记急刹,猛地拐向窗台上摆着的那把口琴,“东子你还会吹口琴?”

隋东已起开第三瓶干啤,歪在炕上拿脚指了指傅卫军。

口琴入门并不难,简谱中的数字正好和吹孔上的数字相对应,也无须担心音准问题。可如果听不见的话,如何控制节拍、强弱和音色呢?

傅卫军似乎看懂了你的疑惑,笑着摇了摇头,“说”他吹口琴不是为了“听”音乐,是为了“摸”音乐。

他取过口琴,拉过你的手指握住盖板,低头吹了几个音。

气流通过吹口,振动簧片,也振动你的指尖。

你了然点头,拉过他的手指握住盖板,低头吹了一段旋律。

“什么歌?‘摸’起来好像很孤独。”

“《乌兰巴托的夜》,是我唯一会吹的一首歌。”

因为队长老唱,迎新人唱,送旧人唱,年节聚餐对着空酒瓶唱,硬是把这支蒙古民歌唱成了你们的队歌。你一个女声混进一堆男声里难免突兀,索性在旁边吹口琴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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