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了半个月,十八才收到赵璟的书信,上面只有一行字。
“黑须尚好,朱颜勿念。”
区区八个字,赵璟却觉得够了,要是十八,定能理会他的意思。
十八的确懂他的意思,又或者到如今,他们已不需要用太多的坠词来表达思念。
“靖王殿下的信以来,咱们的靖王妃就高兴喽!”曹佳盈打趣道。
十八将书信折起来收到胸前:“乱说什么,我没有不高兴。”
“我说你不高兴了吗?”曹佳盈歪着脑袋,神采飞扬地。
十八见被她绕进话里,干脆便不说了。
远处木若亭的官妇们和她们隔了段距离,十八和她们终归熟稔不起来,只有和曹佳盈能说上几句话,像这种场合自然不会主动与别人攀谈,至于她们聊的是什么十八也没有多大兴趣知道,无非是哪家的胭脂水粉出了新货,又或者是哪个官员的后院着火,如此尔尔。
“无所出”,“绝后”等等只言片语传入十八的耳朵里。
“成亲两年都没有孩子,眼下还不知道打仗要打到什么时候.....”
“我听说,也只是听说的,靖王似乎不喜欢她,当初娶她是局势所迫,成了亲之后靖王不就受先皇重用了吗?”说话的这个人背对着她们,一身紫蕊色的衣裳,背影消瘦,声音呐呐,按理说应该是婉转温柔的,却怎么都让人听着不舒服。
“好像还真是......”
“都说了,哪个男人喜欢那么五大三粗的女子。”紫衣夫人旁边的妇人附和道,她边说边把手掌覆在紫衣夫人的手背上,“要我说还得是你最适合靖王,不然如今孩子都有了,你的肚子够争气!”
谁都听得出她们说的正是十八,十八摇摇头,没去理会,曹佳盈忿忿不平,坐不住了,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隔着亭子骂道:“说什么呢!有本事大点儿声,唧唧歪歪的长舌妇,只会背后议论人算什么本事?”
一通乱骂,木若亭子里的人顿时噤声,不敢多说话,曹佳盈可不像靖王妃那般好说话,她们再怎么不喜欢曹佳盈,盛青也要压她们夫家一头,何况曹佳盈性格乖戾,盛大人也容忍得,盛家夫妻和睦,人尽皆知,万一曹佳盈回去吹吹枕边风,影响了她们夫家的仕途就不好了。
她们不说话了,曹佳盈可不愿意就此罢休。
“靖王在外征战,为的是大兆,为的是社稷,你们倒好,编排起靖王来了,照你们的话说,王妃无后不孝,靖王岂不也是不孝,你们这话敢当着靖王的面说吗!王妃的肚子,和你们有什么关系,那么喜欢自己回家多生几个啊!”曹佳盈看向刚刚紫衣夫人旁边附和的那个妇人,声音一扬,“也是,杨夫人生不出来,否则也不会给杨大人娶二房三房四房了!”
杨夫人语塞凝滞,气恼万分又不敢发作,只能硬生生挨骂。
紫衣夫人看不过去,出声道:“呶呶,何必如此咄咄逼人。”
此话一出,有人背后偷笑曹佳盈的小名,曹佳盈听见后,画风一转,针尖对准紫衣夫人:“大胆!许烟雪,你不过是区区从四品官员的夫人,谁允许你直呼本夫人的小名!”
许烟雪哀伤道:“我们曾经也是姐妹,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呢?”她本就长得好看,如迎风柳絮招人怜爱,如此示弱,更让人心疼不已。
“姐妹?谁跟你是姐妹我可没有这种长舌的姐妹,你还好意思到处宣扬你当初和靖王殿下的婚事,你自己看不上靖王殿下,红杏出墙,现在反倒忘得一干二净给自己叫屈了,想当靖王妃,你也配!别说你品行不端,就说靖王殿下,也万万看不上你,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!”曹佳盈走到十八身边,一脸炫耀地神气道,“我们王妃不用生孩子,殿下也爱她。”
十八听得越发难为情,伸手拉了拉曹佳盈的袖子,示意她别说了,曹佳盈耀武扬威结束了,这才安分地坐下来。
反观对面的许烟雪,被曹佳盈当众驳了面子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相当难看,心里把曹佳盈狠狠骂了一顿。
她素来要强,夫家这几年汲汲营营,加上许家在背后打点,好不容易才混到一个从四品官员,她这才有了底气,敢出门和这些官妇们走在一块儿,外表光鲜亮丽,内在的忍耐是旁人不可知的,她的相公和父母叔伯一同生活,个个都吸许家的血,扒许家的皮,她嫁过去的时候名声不好,只能忍气吞声,三个月肚子里没动静,他们就要她相公纳妾,她不得已只能不停地喝药调养,这几年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生,身体都被耗尽了。
但是曹佳盈却能嫁给齐乐候府的大公子,大公子跟着靖王,连齐乐候府也跟着沾光,盛大公子又极其宠爱曹佳盈,她不生孩子不要紧,提着鞭子骑马追着调戏良家妇女的傅大人满街抽打,盛大公子也不介意,凭什么曹佳盈处处不如她,却能嫁得这么好!
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。
包括这个靖王妃......
一个流落民间不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