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借着窗帘的缝隙朝外头看去,外头郁郁葱葱,芳草茂密,数十里未曾见过行人,应该已经离开了中州境内。
军队最前方是骠骑将军庞毅和参领将军张广,出发前一刻皇帝才命庞将军随行,打了赵璟一个措手不及,想阻止也来不及。
皇上特地叫个将军随行,绝对不会是仅仅为了保护赵璟的平安。
明面上赵璟只有张广一个下属,实际上周围还有十几名影卫跟随,他们个个武艺高超,除了她是老五教的,十四师承他的父亲,其余人都是王爷带出来的,王爷武功深不可测,但十八上辈子从未见赵璟出手过。
“别看了,太阳不晃眼睛吗?”身后伸出一只手臂拉紧了帘子。
十八偷看被抓包,缩着脑袋面红心燥,慌慌张张地撇过头去闭上眼睛,方才因为专注未曾察觉,眼下觉得眼睛都热了几分。
她转而想起最开始她得知王爷要去打仗的消息,以为王爷会把她留在京城,没想到王爷把她也带上了。
“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京中。”不说他看不到人放心不下,但说皇帝和太后,趁他不在时再安插眼线进入王府轻而易举,到时候了解到十八,未必不会借此机会暗害她,毕竟十八现在名义上是他唯一的一个女人。
临走时,王爷看着还未修缮好的耳房:“等我们回来,该整装一新了。”
话语中,竟不知指的究竟是什么。
十八知道赵璟在叹息什么,此行凶险,幽州是多方势力交汇的地方,鱼龙混杂,女金国形势不明,上辈子在前线艰难重重,鬼尔赤阴险狡诈,他们几次身陷险境。
十八暗暗捏紧拳头。
“庞毅好生羡慕王爷,出来打仗还有红粉佳人相随。”庞毅似有若无地瞥了十八一眼,对女子不屑一顾。
赵璟笑道:“本王这位佳人原是幽州人,此次去中都,一来让她一解思乡之情,二来有她在本王身边,行事更方便。”
知道他们在说自己,十八乖乖垂着脑袋贴在赵璟身旁。
庞毅不以为意。
什么行事更方便,幽州有驻军官员,即便是随手抓来一个百姓也好过一个宠妾,也不知道想行的哪门子事!
庞毅冷哼一声,并未再多言。
“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”庞毅走后,赵璟小声对十八说,从旁人眼里看,他眼眸弯弯,十八却看出他眼底并无笑意。
赵璟察觉到十八的视线,随即眼底流露出几分柔情,仿佛又变成了之前和十八相处的那个赵璟:“我对外说你是我的小妾,否则不好解释你的身份。”
末了,赵璟思索后又接了一句:“你不会怪我吧?”
十八怎么会责怪赵璟,只不过明明让她继续当影卫跟在军队后面就行了,何必要多此一举呢?
十八心里想的赵璟自然知道,他不舍得十八在外面风餐露宿,怎么会让十八继续当影卫。
不远处蹲在草丛里的十四远远望着车队,同身旁的老八说:“八哥,真羡慕十八啊,可以坐在轿子里。”
老八睨了他一眼,不一会儿狡黠一笑:“这样吧,你和王爷商量一下,装成王爷的男宠,不就可以上轿子了!”
“呸呸呸,谁要当男宠,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十四吓得怒目圆睁,让王爷知道还不剁了他。
“我同你说笑呢,你不会当真了吧?啊?哈哈哈哈哈!”老八嘲笑完十四,看军队走远了,摸着草从跟了上去。
十四撇撇嘴,“我跟你说笑呢”说着做了个鬼脸,“迟早被人打!”边说边立刻跟了上去。
军队日夜兼程,不出一个月就到了冀州,到冀州之后,山路难走,马车摇摇晃晃,十八坐如端钟,背脊挺直,闭着眼睛点头如捣蒜。
连日奔波,他们只在驿站落脚过一回,其余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,十八重生进了王府以来,睡的最好的云萝枕,蚕丝被,她又是个心事重的,骤然换了地方一时难以习惯,一直睡的不好,特别是近几日总是忧心忡忡,好不容易养好的肉又消减下去,看的赵璟十分心疼。
赵璟掀开车帘把平安叫过来。
“你去让军队停下来,原地驻扎,休息一晚,明日再赶路。”
平安应声,瞥见里头半眯着睡姿怪异的十八,福至心灵,连忙到前面传话去了。
庞毅听了这话,冷哼道:“时间仓促,哪有时间休息,在毅州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了!”
“我只听王爷的命令!”张广面无表情地反驳庞毅的话,“王爷说要休息,那便休息。”
“我们是为大兆效力的,不是做某一个人的狗!”庞毅出言不逊,张广变了脸,气氛瞬时剑拔弩张。
平安也不怵,笑着打圆场:“话不能这么说,庞将军,您看随军的将士,没日没夜的赶路,个个萎靡不振,不如休息好了再上路,事半功倍”
军队停下来以后,赵璟开口把十八叫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