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璟指节响动,焦虑不安地走回了东院里,在东院门口黑着脸问平安。
“本王看起来很老吗?”
平安福至心灵,嘴上抹了蜜油:“爷威风凛凛,器宇轩昂,一点也不老。”
赵璟脸色没有变好,仍是郁燥地走回了屋子。
威风凛凛?他才十七岁就威风凛凛了?
案上有铜镜,赵璟对镜审视几番,镜子里的少年人年方十七,外表器宇轩昂,那双凤眸却满含算计,缺少几分少年意气,但怎么也和长辈挂不上钩,可问题是里头的芯子已经三十多岁,说话时难免带些上辈子的口癖和语气。
所以,十八对他毕恭毕敬,是因为觉得他像爹?
赵璟一口郁气堵到胸腹,先前因为婚事告吹的愉悦,此刻被狂风乱卷,搅得满心狼藉,气殆不堪。
他将十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,想她顺遂无虞,不是让十八把他当爹的!合着他之前和十八说的那些情话,十八是一点也没感觉出来,他是知道十八迟钝,没想到迟钝到这个份上也是头一个。
十八从外头回来,赵璟坐在屋子里等她,屋里没掌灯,黑黢黢一片。
“爷?”
赵璟闷哼一声,带了点情绪,十八立刻会意赵璟是心情不好。
“爷,要掌灯吗?”十八小心翼翼地问,生怕惹得赵璟更不开心。
赵璟心里越发酸胀,他平时只觉得十八对他拘谨生分,但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刺耳。
“不用!”
十八一听。得!心情是顶大的不好。
思来想去,十八觉得自己最好别去招惹,以免触赵璟的眉头,她拿起小人书坐到春凳边上,借着余晖也看不清书上的画,干脆把书放下来,坐在窗边发呆。
赵璟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十八宁可坐在那发呆也不来问他怎么了,就是给人当女儿的,也得有几分孝心吧?
想到此处,赵璟又恨不得咬自个儿的舌头。
呸!谁要当她的爹,他也不用天上掉的女儿!
炉子滋滋作响,墙壁被烧的暖和,十八穿得多,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,脑袋快要靠到墙上的时候,一张大手托住她的侧脸将人揽进怀里横抱起来。
十八迷迷糊糊间,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,尚未来得及分辨,脑袋遭不住困,睡死过去。
*
霾百里荒滩,血河百丈,凝成了霜冰。
她从尸堆里爬出来,满脸血污。
那些士兵离开的时候为了防止还有活口,拿着刀在尸堆里乱刺,她疼,只能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尸体,到处都是尸体......
蚊蝇在耳边嗡嗡作响,她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,看到了地上早就没有气息,护着自己死不瞑目的奶娘,家丁的尸体被乱刀砍的四分五裂,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腥气。
她坐在尸堆里,因为长久未进食早已变得麻木,赤着脚走了几步被断腿绊倒,再次摔在地上。
“王爷,这还有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