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”
窗外电闪雷鸣,犹如片刻白昼。
十八睁开眼睛,浑身是汗,她在被子里摸索了几下,身旁的被子里冷冰冰的,她微微愣住,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耳房而不是主屋。
点上灯,满屋子冷气,只有她一个人。
难怪她会做噩梦了......
在花房的时候,她夜夜都会被惊醒,梦见的都是上辈子的事情,有时梦见自己十二岁时在死人堆被赵璟捡到。赵璟没要她的命,反而给了她银两让她找个地方过日子,可是她固执,非要跟着赵璟走。有时她又梦见自己在廷尉司的大牢里,那些人一样样刑罚往她身上伺候,她疼晕了又次次被辣椒水泼醒,想死死不成,到最后没了意识,连怎么死的也忘了。
须臾幻影,她时常恍惚,究竟什么才是真的,什么是假的。
自打她搬到赵璟房里和赵璟一块儿睡,就没再做过噩梦,即便是后来搬到了耳房睡的也很踏实,渐渐的都快把上辈子的事情忘掉了。今夜心慌意乱,竟然又做了噩梦。
这辈子她醒过来的时候,那几把刀正在死人堆里扎着,她夺下一把剑将那几个后尾兵都杀了,为了躲避,她漫无目的地跑,天下之大她竟不知道有何处可以安身。她身子骨瘦小,如此这般歇了力气的时候,她想到了赵璟,干脆跟着难民从幽州逃到了燕不回。
按着上辈子的记忆,她早早等在凤凰庙,果然等来了赵璟,虽然比上辈子多费了一些功夫,她还是如愿成了赵璟的影卫。
只不过......
窗外风雨大作。
只不过有些事和上辈子略有出入,特别是赵璟,这一次,赵璟对她格外好。
她这条命,在七日屠城的那晚就死了,万万没有想过还有机会再活一次,每过一天都是赊来的。
上辈子刘太妃以自身做陷阱将赵璟骗进了鸿门宴,赵璟侥幸死里逃生后就变了一个人。杀兄弑母,做事不计后果,之后几年更是越发的冷血,手段也更毒辣,但只要他想做的,没有做不成的。
金匈虎视眈眈,新帝还是幼子,毫无威信,宁王意欲谋反,军队驻扎京城百里之外,大兆腹背受敌,赵璟被左右夹击,进退两难。
刺杀那天,赵璟定了她,她他诸般手段,几乎不费力地就知道赵璟要做什么。
宁王被刺,赵璟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调兵入城,只是十八没想到赵璟会主动替宁王挡剑,也让她大失方寸失手被擒。
十八跟了赵璟五年,深知赵璟一路走到高位,步步惊心,也知道他雄心壮志,是瀚海枭杰,她佩服赵璟,本就甘愿赴死这辈子赵璟又对她那么好,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了。
进东院之前她还有机会打听发生了什么,能在庆功宴上把多余的巫蛊娃娃毁掉,能阻止赵璟喝下那杯上辈子导致他昏迷三日差点一命呜呼的毒酒,可是她现在被困在王府里,消息闭塞,实在不明白赵璟今天的不开心是为哪般。
她在心里细想上辈子发生的事情,思来想去,只能想到皇帝为赵璟赐婚的事,难道赵璟是因为这事不开心?
十八披上披袄,打算出去找赵璟,房门刚打开,赵璟满身湿气地从外头进来。
“怎么起来了?”
赵璟把自己搁在书房想了大半宿,让自己冷静冷静。
冷静没冷静下来,外头倒是下雨了,赵璟正要往回赶就看到卧房起了微芒,知道十八肯定是半夜里醒了,连忙赶回来,眼下见十八木愣愣地盯着自己看,心头一下子就软了。
罢了,他跟个十二岁的女娃娃较什么劲呢?
十八定然是不懂情爱的,他何苦庸人自扰呢,还将十八一个人丢在房里,真是该死!
赵璟将人抱回床上,一摸脚踝,果然是凉的,也不知道醒来多久了。
“怎么不穿袜子?”赵璟帮她脱下披袄,掩好被子,被子刚盖上,袖角被十八揪住了,他回看过去,十八连忙把手收回来。
“忘了......”十八小声问,“您还走吗?”
赵璟心揪了一下,又把自己责怪上,说道:“不走了,我方才还有些公务,处理完就来了。”
怕十八不信,赵璟脱了衣服,躺到床上。
两个人贴的近了,十八看赵璟没有傍晚时的不高兴,才敢问:“您还生气吗?”
赵璟乖顺地回答:“没生气.......”他对上十八的目光,轻咳一声,主动认错,“我错了,以后不会再对你生气了,再不理你,你就打我。”说着,赵璟执起十八的手往自己身上砸。
十八吓得连忙把手收回来,她壮着胆子主动提起来:“爷,我是不是最好搬出东院比较好?”
话音刚落,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。
赵璟脸上的笑不见了,他低声问:“怎么了?是不是耳房太小,住着不舒服?”
十八不好明说自己知道皇上赐婚的事情,她猜测白